然而,由於心神不寧,她一不留神,腳下打滑,身子一歪,也不知怎的就往前撲去。
阮然驚呼一聲,眼睜睜看著自己朝碧藍透徹的水麵撲去,她下意識的繃緊了全身的肌肉,卻免不了,仍然被冰涼的池水撲了全身。
猝不及防。
窒息感瞬間襲了上來。
以至於她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砸上的,不是冰冷的水麵,而是堅實寬大的胸膛。
阮然因包裹全身的冰冷而激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渾身的肌肉不受控製地戰栗著。
事發突然,她一瞬間忘了自己身處何地,那種熟悉的感覺尖銳襲來,幾乎占據她的全身感官。
無意識的,她的胳膊緊緊地摟著了那個將自己抱住的人。
細長的胳膊收緊,臉埋在男人的頸側,呼吸濕熱而急促,淩亂的發絲一綹一綹,蜿蜒著貼在男人的鎖骨。
向下滲出細長的水漬。
而因為這樣的動作,她的身體緊緊地貼上了沈浮聲,幾乎沒有一絲縫隙。
而阮然對這一切一無所知。
恍惚間,阮然隻覺得自己又墜入了那個冰冷的房間,沒有一絲光亮也找不到出口。
和那次在舞台上的感覺別無二致。
可是很快……她感覺到有一些不一樣。
不知道是誰輕輕拍著自己的後背,一下一下,溫和而有力,莫名的有一種安心的感覺。
好像有了什麼魔法一樣,被觸碰的地方就不再覺得冷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溫厚的暖意,好像在冬季落雪時,於小木屋的爐火旁喝下了一支能讓人暈暈乎乎的烈酒。
明明被觸碰的是背部,那股暖意卻好像從身體內部迸發,逐漸蔓延全身。
而恍惚間,她耳邊很遠的傳來聲音。
說別怕。
說沒事了。
不知那人是誰,但阮然模模糊糊地心想,想你大概不懂,不要去救一個溺水的人。這種人隻要觸碰到一根稻草,就會牢牢抓住,把全部的情緒傾盆覆上。
便無知無覺,抱得更加緊,不願意鬆開。
希望那根稻草能救自己再多一些,陪伴自己再久一些。
-
阮然並沒有在水裏待太久。
實際上,她掉下水後沒幾秒,沈浮聲便維持著抱著她的姿勢向岸邊遊去。
上岸之後,即便失去了浮力的支撐,沈浮聲也毫不費力地將讓阮然抱在懷裏。
他抱著阮然走到旁邊的休閑椅上,俯身將她輕輕放下。
而當沈浮聲準備起身時,阮然有些茫然地睜開眼,似乎是不願意他的離開,胳膊又往前伸了伸,還想勾著他的脖子。
沈浮聲頓了一下,依從著她的力道俯下身。他的腰彎得很低,最後在躺椅身旁邊半跪下來。
如同沉默的騎士,甘願為她俯首稱臣。
維持著這樣的姿勢,沈浮聲反手,伸長胳膊拿來早就在一旁備好的浴巾。
裹到阮然身上,幫她吸收多餘的水分。
而直到這個時候,阮然才恍恍惚惚地回過神來。
回過神來後的第一秒,她就察覺自己與沈浮聲的姿勢,自己伸著胳膊去勾著他的抱。
兩個人的太陽穴幾乎是貼著,她甚至能聽到沈浮聲沉默的呼吸聲。
阮然一個激靈,立刻鬆開了手。
臉上燒得有些熱,不太敢看沈浮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