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然沒有立刻回答。

沈浮聲頓了頓,語調忍不住揚起:“不是吧?真沒消氣?你難道要讓我把這一整個吃完——”

然而,他這句話並沒有能說完。

因為下一秒,阮然向前半步,左手搭著他的肩膀,踮起腳,仰頭吻住了他。

唇舌柔軟,帶著淡淡的香氣。

沈浮聲的手還捏著剩下的檸檬,就這樣停在半空。

一時之間,竟然有難得的怔然。

低著頭,一動也不動,就這樣任由著阮然仰著頭吻他,吸吮著他略微粗糙的嘴唇,舌尖掃過他的齒列。

酸澀的、淡黃色的檸檬的汁水蔓延在兩人的唇舌間。

是應該覺得很酸的。

然而,這樣的一個吻,讓曾經的孑然被很好的安撫了。

如同他曾經對她的那般,阮然仿佛一捧熨貼、滾燙的爐火,把自己的一顆心捧了上去。

在嘴唇與嘴唇的觸碰,心跳與心跳的貼近之間,阮然心想。

沈浮聲是這樣的人。

經常開著玩笑,用調侃的語氣賣慘,像是想惹得她對他多幾分關注。

但本質上,沈浮聲顯少示弱,那些真正刺傷到他的地方,他很少展現。

如同高傲的雄獅,不願意泄露出自己泄露的疼痛。

又或許是,長期獨自一人,鍛煉出來的本能。

因為沒有人會在乎,暴露出來,反而會成為弱點。

在他們各自生長的那段時光裏。

像是吞下了一顆沒有成熟卻已經酸得驚人的檸檬,帶著刮蹭過口腔黏膜的澀意。

在同一個星球上,各自孤獨地生活著。

阮然微退,離開沈浮聲的唇,在與他距離極近的地方,抬眼看著他。

不想講以前的事,也就算了。

習慣於掩蓋,也可以。

但是。

阮然看進沈浮聲的眼裏:“以後就不酸了。”

無論怎樣,都陪著你。

沈浮聲頓了幾秒,閉了閉眼。

再睜開眼時,眼睛中的情緒很濃。

再一次低頭吻向阮然,沈浮聲像是荒野裏肉食的野獸。

終於獲得了覬覦已久的獵物,氣息中帶著濃重的渴望與占有。

潔白的床單被兩人的體重壓下褶皺的那一刻,燈也熄了。

第二天早上, 阮然睡到快中午的時候才醒來。

窗簾已經被拉開,陽光透過碩大的落地玻璃窗照在被子上,房間幹淨而明亮, 而她在落地窗前看到沈浮聲的背影。

高大寬肩,西裝外套閑散地披著, 明明阮然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沈浮聲卻像是察覺到什麼似的,轉過頭問:“醒了?”

又笑了一聲:“還挺能睡。”

阮然試圖撐起身體, 卻覺得用不上什麼力氣,最後幹脆栽倒在綿軟的被褥裏, 以目光譴責沈浮聲。

什麼叫還挺能睡,到這會,也不過才算剛睡滿八個小時罷了。

沈浮聲看她慍怒, 心情反倒極為愉悅,走了過來,俯身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他粗糙的嘴唇印在她一根根的發絲上, 發絲滾動摩擦著額頭的皮膚。

阮然悶悶地攢了些起床氣, 這會絲毫不想理會沈浮聲,從被窩裏伸出白皙的胳膊, 摁著沈浮聲的臉,把他推開了。

自己轉過身, 又埋在被子裏。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 才起床, 吃了午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