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和,該你了。”顧錦城在馮兮和身邊友好地提示,隨即望了望顧時引那邊的畫舫擔憂地問:“方才,裕皇叔沒有為難你吧。”

自從從顧時引的畫舫上出來後,眾人的眼光都圍著她轉,揣測她是否遭受了什麼淩虐。可看她的樣子,不像發生了什麼。

馮兮和麵色如常,沒有回答就徑直走到了水榭的中間,讓丫鬟們去準備筆墨和宣紙,以及另外一種特殊的筆。

她說自己不會作詩,其實並沒有說謊。在小的時候,她還會聽話地跟著父親學詩詞,教她的師傅也是金陵城最有名的女學大師。

可是,自從雲長依母女來了後,她們就拐著彎得教唆她厭學。她生來叛逆,父親性格懦弱,也不會強迫她,她也就著了這對母女的道。

如今,詩詞忘的差不多了,她能記得的就是作畫了。因為,在毒宗的那段時間裏,她對顧錦城的感情深入骨髓,幾乎日日都在描摹他的容顏。

現在想想才知道前世的自己有多傻,因為一個兒時的諾言,在愛上顧錦城後,對顧錦年心懷愧疚,隻好將這份感情感情深埋在心底,日日作畫。可顧錦城從頭到尾都隻是將她當成棋子。

此時,微風吹過湖麵,卷起波瀾,也輕柔地拂過她的發絲。她俯身低頭,認真作畫的模樣,同時落在了顧錦城和顧時引的眼中,兩人的眼神都有過一瞬間的錯愕。

馮兮和畫的很快,半柱香的時間過去,她已畫好了三幅畫。當三幅畫被呈現出來時,眾人的眼睛都是一亮,顧錦城臉色微滯,顧時引直接從畫舫中走到了船頭。

第一幅是草廬垂釣圖,描繪的是幾百年前,寧國開國皇帝隱居在山野,每日垂釣,靜候時機的情形。

第二幅是鳳鳴岐山圖,是開國皇帝隱忍多年,終於率大軍掃蕩全境,龍翔九天的情形。

第三幅是憶苦思甜圖,畫的前些年,昌德帝在寧國推崇勤儉風尚時的情景。

構圖什麼的都還算是中規中矩,立意卻突破了閨閣女子的小情小愛。在金陵城的眾多貴族女眷中,隻有去年雪災,雲長依獻策時的那種氣勢能與她匹敵。

然而,更獨特的地方卻她的畫法上,在場的人中,就連博學多識的翰林院學士跟阮昭明都沒有見過她的這種新奇畫法。

馮兮和心道,說起來,她還得感謝雲長依,在前世的時候,雲長依給她展示過一種叫炭筆的東西,還講解了什麼西洋的畫派。她對詩詞歌賦不感興趣,但對這類新的東西很好奇,就多了解點。

今世,沒想到就能派上用場了,她用雲長依所說的西洋透視畫法打底,再結合傳統的水墨畫,讓整幅畫既有一種強烈的立體感,又不失意境。

“馮大小姐,這幾幅畫可否由本宮暫為保管?等本宮回去向父皇複命時,會將它們交給父皇過目。”顧錦城笑意溫雅,如畫的眉目裏帶渴望。

“那兮和就謝過二皇子殿下了。”馮兮和等的就是這一步,在眾人麵前表現不是她的目的,給昌德帝看才是她的目的。

顧錦城欣然頷首,接著在顧錦年耳邊惋惜地說道:“三弟,你退婚的事是不是有些太著急了。依本宮看,馮大小姐不是什麼草包,而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