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啦”一聲,他已然掀過珠簾,走入了內室中。
珠簾搖晃不止,影影綽綽間,裏頭牆麵邊的梨木桌上有一塊用玉雕刻成的人像映入了顧準的眼底,上麵畫的似乎是一個人。
他也從沒有進過顧時引的內室,也不知道玉像上的人是照著誰的模子雕刻的。隻有那些被俘虜來的女奸細和孤帆進去服侍時,見過牆麵上的畫,但是,除了孤帆,她們都被割了舌,耳朵也被戳聾了。
“王爺歇下了?”這時,穿了秋香色衫子的孤帆端著一個果盤,悄然過來,一雙眼睛大大的,仿佛能溢出水來。
顧準頷首,“還沒有,你可以去看看。”
隨即,孤帆一掀珠簾,娉娉婷婷的身影消失在簾子後。
馮府,西側角門邊,馮若蘭和馮忠在忙著做另一件事,沒有剩餘的功夫去關心馮兮和的屋子裏發生過什麼。
在忽勁的夜風中,一個女子仰躺在地,頭被抵在樹幹上,脖子被人掐著,微弱的求饒聲低低地響著。
“求、求你們,放過我!”
在她的身邊,一個包袱散開,些許財物滑出。
夜晚的風吹得府中的一棵樹東搖西晃,晃動著的斑駁樹蔭遮掩了樹下的罪惡。
“銀珠,不要記怪我們。你知道那麼多,活該去死!”馮忠蹲在地上,雙眼冒著火光,他加大了手下的力氣。
銀珠的眼眶裏滾落了無助的淚水,她轉眸,用最後一口氣跟衣衫不整的馮若蘭求救,“雲大夫人,奴婢替縣主做了那麼多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能不能放我一馬。”
“這陣子,馮大小姐賞了我一點東西。我非但會滾得遠遠的,還可以將所有的財寶都給你。”
馮若蘭聽到財寶,眼睛就發光,但眉間的戾氣更重。
“呸,就是為了給長依省事,我才要除掉你。什麼功勞苦勞的,本夫人沒看見,隻知道你是個累贅。”她唾了銀珠一口,再一腳踩到銀珠的心口,跟馮忠配合著,想要銀珠盡早斷氣。
半晌,銀珠的雙手重重地垂落到了地上後,馮忠用手指去探她的鼻息,終於滿意地說:“蘭蘭,沒氣了。”
“沒氣了好啊,那我們去拿財寶。”馮若蘭的嘴巴裂開,急著把銀珠的遺物占為己有。
馮忠看著銀珠一雙突出來的眼珠子,像是死不瞑目,感覺太過瘮人,便好言勸道:“要不先去把屍體帶出府去處理了吧。”
“先拿個麻袋裝了。”馮若蘭瞅了瞅散在地上的包袱,心道,馮兮和對銀珠還挺大方,那銀珠屋裏的財寶說不定更多。
她沒好氣地別過頭,“反正拿財寶也就這麼一會兒時間,不耽誤的。你忘啦,馮兮和那小賤人最近逼債逼得多緊!“
馮忠拗不過她,隻好先按她說的辦。
馮若蘭和馮忠把血跡擦幹後,偷偷地進入銀珠的屋子。
兩人將所有值錢的東西,都拿包袱裝了,又悄悄地扛上屍體和財寶,打算把這些帶出府外處理掉。
然而,在他們以為可以順利地出府時,卻在角門前,被馮兮和帶人截下了。
“馮管家,姨母,你們這是要去哪兒?”
火光驟然亮起,將他們周圍的一棵草都照的透亮。
馮兮和攏著披風,雙頰上帶著淺淺的笑意,“本小姐方才聽到府中有狗叫,還以為進了賊,就帶人來看看。沒想到,竟是兩個家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