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第一眼看到他以後,心裏便覺得有一種熟悉感,但是,她也沒有唐突地過去問。恰好,雲長依也勸她先去寮房稍作歇息,她也沒有多加留意。
到了寮房,雲長依有事,便出去了一趟。等雲長依回來時,還帶了一位身穿紅衣的公子到門口。
那便是顧錦年,顧錦年的手裏也拿著一根竹簽,據他所說,他也是因為聽了無緣大師的指點,才過來。
她記得,顧錦年還說,多年前,他曾在日月山遇到過一個女孩,今天,他希望能與她重逢。
她跟他詳細詢問了一下當年的情況,顧錦年也能對答如流。雲長依也在她身邊,給他們兩個撮合。
那個時候,她不是沒有懷疑,隻是覺得這件事,她隻跟雲長依說過,對自己的大哥,也從未透露過。雲長依打小幾跟她一起長大,她太過於相信雲長依,不會覺得雲長依會多加利用她心裏的這個秘密。
她微微一愣,向顧錦年問道:“你不介意我如今的容貌和名聲?”
顧錦年卻說:“你還是你,我從不介意你是什麼樣。”
她聽了以後,對顧錦年的疑慮因這句話而消失。
那會,馮兮和的芳名已經傳遍了整個寧國,自從在幾年前冒出紅斑後,她的性格變得更加乖張,臭名也傳遍了整個金陵。別的男子見了她,都是遠遠地避開。
而顧錦年可以不介意,可見是真心對她。她沒有多想,一昧地被他們的謊言包圍。她早該想到,除了第一次見麵之外,顧錦年每次見她,都會表現出或多或少的嫌惡,怎麼可能是如他說的那般。
隻有雲長依在時,他才會有一貫的柔情。
再接下來,雲長依便慫恿她去嫁給顧錦年,她去求了外公和大哥,外公不得已,才去昌德帝麵前給她求了這門婚事。
漫天的花雨紛紛而下,馮兮和單薄的身軀站在黃昏時分的大風中,風灌入她的衣裳中,鼓得漲漲的。
千允不由得拉扯了一下她的衣擺,“小姐,你站了很久了。要不奴婢跟你再去抽根簽吧,說不定小姐不久後就能遇到你的良人。”
“好。”馮兮和覺得反正也不急著回去,便默然回過頭,去寺廟中,跪坐在蒲團上,搖晃簽筒。
至於良人,她已經不指望了。
竹簽隨著她搖晃的旋律,上下跳動著,不久後,就有一根竹簽從裏麵躍出,落在蒲團上。
千允拿起來一看,念道:“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什麼意思啊,小姐。”
“我也不知道。”馮兮和搖頭,“天色不早了,我們該下山了。”
“啊?小姐你不解簽了?”千允跟隨著她的步伐追了上去。
馮兮和把簽放回簽筒,隻說不用,她也不是真的想去深究。
而主仆兩人走出寺廟後,顧準悄悄地探身從佛像後出來,看著逐漸遠去的馮兮和,納悶道,一年前,王爺來過這,今年,王爺還來這,馮大小姐也來。
他們兩過來後,都還是心事重重的樣子,莫非是這寺廟有魔咒不成。
今年的七夕夜,天色才剛黑下來,秦淮河沿岸的花市,即是燈火幢幢,人煙鼎沸,如同白晝。
馮兮和穿梭過由善男信女組成的龐大人群,來到一個賣麵具的小攤前,拿起一個青麵獠牙的麵具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