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他過去將馬車簾子一掀,指著沉睡中的馮老夫人說:“你看,馮老夫人不是歇下了麼,她不會知道的。知道了也不要緊……”
“停……”馮兮和撫額,她還能不答應麼。
於是,她就下馬,走了過去。
顧準心裏嘿嘿地笑著,其實,他誇張了,也就半個時辰而已。
可是誰讓馮兮和叫他去抱趙添一個大男人的,王爺,你可要替我一雪前恥啊。
顧時引帶著馮兮和來到了秦淮河邊,先前的畫舫上麵。
河畔的花市,比之前更熱鬧,來往的男女多了許多。河麵上的畫舫數不勝數,蓮花燈的餘輝星星點點地灑在河中。
馮兮和坐在船頭吹風,她挺疑惑,顧時引這次出來,竟沒有帶別的手下。
可也因為這樣,她和他獨自相處,就十分尷尬。特別是她一想到在趙家的事,就感覺無地自容。
顧時引看上去,卻絲毫不在意,他在晚風中,搖晃著竹節骨的折扇,默然望著對岸的花市,看了許久。花市中,有男子給心愛的姑娘送了個糖人、手釧等物。
半晌,他才緩緩回過頭,從衣袖中拿出一枚素色的簪子,推入馮兮和的發鬢裏。
“王爺,你這是……”馮兮和略是有些錯愕。
“別說話,讓本王就這樣看著你。”顧時引示意她安靜,眼中無端添了幾分迷離的神采,撩人的氣息吐露在她的耳畔,“本王從明日起,會離開金陵一段時間。”
“去哪?”幾乎是沒有思考,馮兮和就問了出來。
話一出口,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即是轉回來,不再說話。
“丫頭,看起來你還是很關心本王的。”顧時引的唇角微勾,說道:“本王是去東北邊陲處理一點戰事,要數月後才能回來。”
同時,他還要去接一個人過來。
馮兮和想了想,東北邊陲好像就是日月山的所在,寧國和華國就是以日月山和汾河為界。八年前,她就是跟大哥去的那裏。
顧時引似笑非笑地打量著她,良久,他挑起她鬢間的一縷發絲,讓其從指尖劃過。
“如果你放心不下本王,本王也是可以帶你一起過去。”聲音慌忙低醇,如世界最美的樂章,“你想不想再去那裏看看?”
再?馮兮和心中漫過一絲疑惑,不過,她想到遠影在自己身邊待了一段時間,顧時引會知道她曾去過日月山的事,也不為稀奇。
“不了。”馮兮和回拒道:“我一個女孩子,也不方便跟你過去。”
“這個時候,你怎麼倒想起你是個女孩子了?”顧時引手中的折扇一開一合,攬盡七夕夜的月華和迷霧,“有本王在,誰敢說半點不是?大不了,本王準許讓你負責就是了。”
“王爺,我剛才說的,不是那個意思。”馮兮和默然垂下眼簾,抿唇不語,前世臨死前,大哥血肉模糊的慘狀仍然曆曆在目,她不可能忘記這些。
更何況,她從來就不覺得比顧錦城還難以揣摩的顧時引,會真的對她上心。
須臾,馮兮和淡淡地開口,沒有一絲留戀的情緒。
“王爺一路好走,我就不送了。”
“你的心可真硬。”顧時引的瀲灩鳳眸裏劃過莫名的神色,修長的手指在她的鼻尖刮了刮,“你記得要為本王守身如玉,等本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