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夫人,本縣主離開國公府的時候,他還躺在榻上不得動彈,怎麼會這麼快就有好轉,該不會是回光返照吧?”雲長依溫婉地笑道。
“不是,馮國公的病情是真的有所好轉。”程蓮心辯駁著,而後,她看到雲長依神秘莫測的眸色,便不由得一噎。
“對,是回光返照。如果再次倒下,那就是大羅神仙也沒辦法了。不知縣主有什麼好法子,能讓馮國公爺不再受此病痛?”程蓮心將聲音壓低,眼中充滿了期待,“我去把這件事做成之後,必會記得縣主的。”
“你把耳朵伸過來。”雲長依勾勾手指頭,程蓮心就真聽話地將頭靠到冰冷的鐵柵欄上。
隻聽雲長依娓娓說道:“蓮夫人在前來馮府前,得趙老太太所教,難道不知道有禍水東移這種招數嗎?”
“既然馮大小姐與馮國公祖孫感情深厚,你就把刀子甩給馮大小姐不就好了,讓馮老夫人和馮國公看看,他們最疼愛的外孫女是如何做出不孝的勾當。”
“而馮大小姐跟馮老夫人的關係雖然看似愈發和睦,但其實,在他們的心裏始終存在著一個雷區,誰都不想提起,那就是早已過世的尚書夫人,老夫人唯一的女兒。”
接著,她又跟程蓮心說了具體事宜,給程蓮心塞去了一包東西,程蓮心心領神會,頓覺這趟來刑部大牢,收獲頗多,興高采烈地回去,都忘了去查探馮若蘭的情況。
傍晚的夕陽西斜,一輪下弦月已漸漸爬上柳梢頭,點點金芒和清輝灑在馮府西側的一處荷塘上,映照著荷塘中枯敗的花枝。
馮兮和以手為枕,仰靠在岸邊的一葉扁舟上,似一泓清水般的眸子,望著繁星密布的天空,不知在想什麼。
“小姐,張大夫剛剛過來,讓奴婢轉達你一聲,該辦的事情都辦了。”須臾,千允悄然走來,在她耳邊提醒道:“雲夫人的孩子還安在,需要讓人去知會她一聲嗎?”
“不必了。”馮兮和微搖頭,隻有馮若蘭有真實的悲痛,才能讓雲長依相信馮若蘭的孩子是真的沒了。
馮兮和從衣袖中拿出幾顆多餘的血囊,在指尖轉動了一番,便是讓千允先收好。
下午,在刑部大牢時,她一進馮若蘭的牢房,就趁機將血囊塞到了馮若蘭的腰封後麵。
後來她讓幾個侍衛拉著馮若蘭,給馮若蘭灌完安神的藥後,就將馮若蘭隨意地拋到地上。
這時,馮若蘭壓到腰封後的血囊,就可以把它們擠破,血就可以從順著馮若蘭的腰後部流出,造成落胎失血的假象。
當然,按照雲長依謹慎的性子,定是會再找大夫來給馮若蘭把脈。雲長依人在大牢,找大夫的重任自是落到了顧錦年身上。
索性,她就等顧錦年找好大夫後,再派人找到那個張大夫,給張大夫塞了重金,讓他謊稱馮若蘭的孩子已沒。
回憶起此事,馮兮和的粉頰邊已蕩漾出淺淺的笑容,雲長依她們想要讓馮若蘭落胎,那她偏要保住那個孩子。
不過,想起馮若蘭誓死護住胎兒時的場景,她的心腸還是有所觸動,視線逐漸望向荷塘對麵。
登雲閣對她而言,有非比尋常的意義,那裏不僅是阮昭明入贅前,馮心硯的住處,也是婚後,馮心硯跟阮昭明偶有不合時,會暫待的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