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臻有好幾個月都沒有得到外邊的消息,壓根不知如今的侯府成了什麼樣子。
“那就有勞荷姨娘你想辦法讓我出去,再帶我跟寒兒到母親房前去一趟了。”考慮了一下,他終是頷首,想來想去,覺得荷姨娘所說的最是妥當。
他相信,隻要能打動趙夫人,再讓趙無涯同意他們的事,就不會有難度。
於是,在冬日的茫茫大雪中,趙臻領著瑟瑟發抖的雲淺寒,到趙夫人的院子中,在數尺高的積雪上跪了下去。
“母親,臻兒求你成全我們!”片片雪花飄落至趙臻的發冠和肩頭,他卻渾然不覺,隻顧著對著門喊道。
雲淺寒也安分地跪著,事到如今,保命最重要,她已別處選擇。
屋內,趙夫人聽見外頭傳來熟悉的聲音,忙不迭地挪動著病體起來。
“是臻兒嗎?”趙夫人咳了幾聲,眼中閃爍著期盼。
幾個月下來,她的麵頰日漸消瘦,到如今都能隱隱地看到骨頭。
“回大夫人,是三少爺帶著寒姨娘來求你,想讓你到侯爺麵前為他們求情。”在榻邊伺候的丫鬟冷冷地丟給她一句話,然後,沒好氣地給她拿起枕頭,墊到身後。
“臻兒還想跟那個害人精糾纏不清?”趙夫人受了驚,原本就難看的神色變得更加難看。
若不是當初雲淺寒刺了她一簪子,她也不會病成現在這樣。她絕對不會允許寶貝兒子被雲淺寒這個害人精拐到天涯海角。
而且,趙無涯現在對她很不好,幾個月下來,都沒有來看過她幾回,還老是拿趙臻的這件事情來怨懟她,根本不給她機會訴苦。
因此,趙夫人對趙臻這種不懂事的行為感到很惱火。
“讓他進來找我!”
丫鬟卻板著一張臉,奉勸道:“大夫人,你是想勸三少爺離開寒姨娘?”
“我勸你別白費這個勁了,三少爺要是能聽得進去,在幾個月前就聽你的話了。當初,他不聽,現在,就更不會聽,隻會表明跟寒姨娘是如何地情比金堅。別到時候,他一進來,你們母子倆鬧個沒臉。”
趙夫人一想也是,便無可奈何地說:“罷了,他愛跪就跪著吧。如果他賴著不走,你們去把他打暈了帶回去。”
接著,她感覺渴得厲害,就隨口吩咐:“你去給我倒杯水來。”
然而,丫鬟好像沒聽到她的話一樣,傲慢地挑起茶色的棉布門簾,走了出去。
其他的丫鬟也都在外間或嗑瓜子聊天,或打牌,弄得她們才像是主子般。
趙夫人看著她們是這種態度,不免氣上心頭,但是,幾個月都是如此,她對她們說重話也不頂用了,隻能自己一個人,默默地含淚,趿鞋下榻,到桌前拎起一個白底黃花茶壺,想倒杯水喝。
可是,她倒了半天,隻倒出幾滴水。
“咚”得一聲,趙夫人氣得將茶壺扔到地上,而茶壺滾到一雙黑緞靴邊停下,她驚愕地抬頭看著來人,問道:“你……”
“你是馮大少爺?”
馮君堯彎腰將茶壺撿起,原模原樣地在桌上擺好,冷然道:“沒錯,是我。”
“你是何時回的金陵?”趙夫人撫著胸口,縮了下肩膀,眼角的餘光不由地瞥向門外,“你是如何進來的?你來侯府,又有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