潁州太守被嚇了一跳,自覺往後退了數步。
夏海晏對潁州太守怒叱道:“你遞給本官的名單上寫的房屋倒塌與百姓受傷數目,跟本官提前所調查到的完全不符!”
說著,他讓身邊的隨從去取了另外一本受災名錄過來,不客氣地扔到潁州太守的身上。
“你看看,這上麵記載的是,受災村莊多達一百五十九座,共震塌瓦房九千多間,草房一萬六千九百三十多間!壓死百姓四百三十多人,傷者五百八十多人。”
“而你在撫恤金的發放中,是每人白銀二兩,對於孩童,則每人七錢五分。對於傷者,則根據傷情輕重,酌情發給醫藥費。而震塌的房屋,對無力整修者,瓦房每間補銀一兩,草房補銀五錢。”
“這樣一算下來,還有大數額的撫恤金尚留在庫房裏。二兩銀子都買不了一幅薄皮棺材。本官且問問你,你是準備將剩餘的撫恤金都私吞了嗎?”
潁州太守的身子抖了三抖,沒料到,夏海晏已提前將受災情況都查好了。
“下官萬萬不敢!”他唯唯諾諾道:“下官隻是打算分不同的時間段來發放撫恤金,以備不時之需,也讓百姓在各個幾時期,都有銀子可用。”
夏海晏怒氣衝衝,似是不相信他的話。
這時,馮兮和的眼眸微轉,端了杯茶到夏海晏麵前說道:“哥哥,你先別生氣,太守大人在潁州多年,對此地的了解程度,肯定比我們要深。說不定,他真是一片好意,你莫要冤枉了他。”
潁州太守立馬點頭,接話道:“夏小姐所言甚是。”
“那本官暫先看看你接下來的表現。”夏海晏聽了後,氣才消了些,看向馮兮和的時候,眼中不覺溢出柔情。
潁州太守細細地觀察著夏海晏對馮兮和的態度,暗覺可得讓自己夫人好好招呼這位夏小姐。
於是,待馮兮和送他出來時,他的眼睛瞟了瞟,見夏海晏沒有跟出來,便涎著笑臉迎上去,躬身道:“夏小姐,你不是想見一見我們渭城的女神醫嗎?下官明天就讓拙荊帶你去她那裏拜訪如何?”
“我正有此意。”馮兮和淺笑盈盈,仿佛很有興致,說話的聲音也很溫柔,如細雨滴荷。
隻不過,等潁州太守一走,她的眼眸在刹那間比數九寒冬的冰雪還要冷。
夏海晏從房中走出,看著潁州太守屁顛屁顛離去的背影,冷哼道:“真不知道這幫蛀蟲橫行當地這麼多年,都沒人管,負責巡查的刺史是有何用。”
隻要一想到潁州太守那幅嘴臉,他十分想徹夜就將他捉拿審訊。可是,他暫且要按兵不動,需要讓他將多年來所貪的錢財先吐出來,順便,看看到底與他勾搭成奸的還有誰。
“若不是有朝廷一股勢力的相幫,他們也不會囂張至此。”馮兮和一想到,顧錦城讓地方官替他斂財,用以暗中養兵,並且去接濟毒宗,就算出了事,也可以不受牽連,眼中頓時浮起碎冰。
接下來的兩天,潁州太守將被自己藏起來的撫恤金一分不少地全拿了出來。
到嘴的肥肉一下子就飛掉的感覺很難受,潁州太守無法,隻好悄悄地帶著姬十六到跟他有瓜葛的官員家裏四處走訪,鑒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