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這麼著急地回答我,等你考慮清楚,或者你要做的事都做完了,再回答我,也不遲。”
馮兮和聽著他的話,心中對那種日子的向往更強烈。
確實,活在陰謀算計中那麼久,她也累了。
“王妃,你如果答應了夏大人,那王爺怎麼辦?”待馮兮和坐好,倒了杯水之後,遠影急迫地過去勸說。
馮兮和的心頭一窒,手捏緊了杯盞,淡淡道:“他怎麼辦,又關我何事?”
“不是……”遠影想解釋。
馮兮和卻道:“遠影,你也不用擔心,我暫時不會離開他。”
“王妃,有件事,我得告訴你。”遠影坐不住了,雖然,顧時引再三強調,讓她不要說,可她若再不說,隻怕馮兮和對顧時引的誤會將越來越深。
“在來渭城的前幾天,王爺不在府中,其實,他是去了毒宗,為姬公子尋藥引。”
馮兮和的手指忽地鬆開杯盞,杯盞便“叮”得一聲,落到地上,卷起水珠,滾到一邊。
她不語,而眸中有異樣的情緒在翻湧。
遠影咬了咬牙,繼續說道:“王爺去了毒宗,受了重傷回來,為了在回來後,先見見你,確保你安然無恙,他就拖著傷去了馮國公府,也因為這樣,才引起了二皇子的注意,搜到了國公府來。”
“我不能想象,王爺是如何熬得過那一晚的。當時,我看到,他從雪地走到窗子前,從傷口流出的血灑滿了一地,隻不過,那晚下了大雪,血跡全被大雪掩蓋住。”
“第二天,負責掃雪的婆子還奇怪,為什麼積雪下麵,會和著那麼幾塊地方,染了紅色。”
“王妃,王爺為了不取你的心頭血,可以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等傷一好,又急匆匆地來渭城找你。他這麼在乎你,你還不能相信他麼?”
馮兮和不明白自己是以什麼樣的心情,走出房門的。
她打著油紙傘,在漫天的細雨中,踽踽前行,尋著那個熟悉的身影。
而到了顧時引的房門前,她邁出去的步子,又收了回來。
渭城冬日的風,一點都不溫和,打著臉上,猶如冰錐入骨般。
馮兮和就那樣,一動不動地握著油紙傘,哆嗦著身子,站在有幾樹寒梅盛綻的院子裏。
這時,顧準從九曲回廊中走過來,遠遠地就看到了她。
“王妃娘娘!”顧準心中一喜,蹦躂到她麵前說:“你來的不是時候啊,王爺剛剛出門去了。要不要你把想要對他說的話,告訴我,等王爺回來,由我轉達他。”
馮兮和心裏一滯,淡淡道:“不必了。”
聽遠影說完,她很想見他,在不知不覺中,就過來了,連她自己也不清楚究竟要對他說什麼。
馮兮和垂目轉身,頂著冬風,走出垂花門。
內心深處,一陣失落感在漸漸蔓延。
她心不在焉地走著,沒有注意前方的路,不出一會兒,油紙傘的頂部倏地撞到了一株寒梅的樹杈上。
一片片沾遍雨露的花瓣,紛紛灑灑落地,零落成泥。馮兮和默默地掃了滿是積水的地麵,低頭提裙。
慢慢的,眼前似有一片陰影籠罩過來,待馮兮和再次抬頭,即是見到了她此時此刻最想見的人。
顧時引在她的麵前站定,臉上沒有笑容,眸子裏的濃雲,在一點點地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