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你的人最近是不是繳獲了一批從邊境流入金陵城的髒銀?”燭火下,馮兮和的眸光閃爍,笑嘻嘻地靠近他。
“你缺銀子花?”顧時引漫不經心地挑了眉。
馮兮和搖搖頭,細說道:“趙五最近不是回金陵城了麼,趙家如今這個處境,不是應該很缺錢麼,我們送他一點銀子花如何?”
顧時引似是鄭重地思忖了一番,而後,他淡淡道:“那本王要送,就送巨款。”
馮兮和附和著點頭,沒過多久,顧時引就差人去辦這件事了。
她將窗子闔上,她想起來,華奴跟她提過,趙初已經懷疑他的事了。
也到了該將華奴從趙貴妃身邊撤走的時候了。
於是,馮兮和叫遠影進來,讓遠影帶了一封信給華奴。
然後,她見天色不早,打算更衣歇下。
顧時引則遲遲沒有起身,視線停留在她左側的耳垂上,眸中透著一抹深思和自責。
馮兮和疑惑道:“是我的耳朵上有什麼東西嗎?”
她記得已經將雲小妹所送的紅珊瑚耳釧取下,交給顧錦城了。
顧時引默了默,繼而,他問道:“你現在還怕疼嗎?”
馮兮和微楞,她搖了搖頭。
“子裕,自從母親過世之後,沒有人再為我穿耳,這是我一直以來的遺憾。”
“若是你願意,可否為我穿一次耳孔?”
“以後,不要再問本王願不願意。關於你的任何事,本王沒有不願意的。”顧時引凝視著她的眼睛,眼角早已沒有了玩味的笑意。
馮兮和的心一顫,她在銅鏡前坐下,略略垂首,她想說點什麼,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
“會有點疼,你忍一下就好。”顧時引取來工具,耐心地為她穿著耳孔。
馮兮和抿唇不語,她的手搭在麵前的一盆四季山茶上,思緒早已飄出了老遠。
她從來不明白,為什麼顧時引從一開始,就對她與眾不同,尤其是在那麼狼狽的情況下。
“疼嗎?”中途,顧時引複又低聲問了一句,馮兮和還在神遊狀態,並沒有感受到痛苦,隻是木然地看著山茶,手指反複撚著山茶花瓣。
顧時引卻忽地貼在她的耳畔說道:“對不起,兮和,本王應該早點找到你。”
找到?馮兮和微詫,她收回神思,才發現山茶花的花瓣已被她摘下一大半,細碎地鋪撒在銅鏡前。
不待她開口詢問,顧時引已將她的耳孔穿好。
隨後,顧時引拿出一個精致的檀木盒子,打開後,裏麵是一對月白石石珠花耳墜。
顧時引取出一隻,為馮兮和佩戴在她的兩邊耳垂上。
馮兮和望著銅鏡中的自己,見在昏黃的燭火下,耳墜在搖搖晃晃,煞是活潑。
顧時引扶著她的肩,唇邊又勾起平日裏的笑意,“為夫幫你完成了心願,你是不是該說一些為夫愛聽的話,當做是犒勞?”
“你愛聽的話?”馮兮和立刻就回味過來,她側過頭,掩飾眸中的暗笑,“你真無聊。”
顧時引的眸色暗沉下去,唇落在她的鼻尖,“你說本王無聊?”
馮兮和重重地點了下頭,拂開他的臉,羞赧地轉過頭去,挑著淩亂的山茶花瓣。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大雪不斷地落在大地上,這一夜,並不太平。
城門口,一個個散發著醇香的酒壇被整齊地放置在一輛輛牛車上,車夫穿著厚重的棉衣,在驅趕著運酒的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