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長依的雙眸中透出詭秘的光,“陛下將此事交於三殿下,定是對你極為信任,三殿下若信得過我,大可以將華國使團下榻在何處,所用的馬鞍,以及華國皇長孫殿下的喜好,告知與我,我必是會為三殿下安排得穩穩當當。”
顧錦年聽罷,心中有些遲疑,畢竟雲長依的心曾經是向著顧錦城的,現在,雖然,他在不斷抹去那段回憶,可已經無法像過去那般,全心全意地信任雲長依。
“我隻是想為三殿下分憂解勞,三殿下要是覺得為難,或者有更好的人選,我也聽三殿下的。”雲長依的眼中似是沁出淚來,卻是死死地咬著嘴唇,不讓眼淚流出。
可也許是她實在受不了這等委屈,晶瑩的淚珠還是順著臉頰滑落。
顧錦年最見不得的就是雲長依這般。
“好了,長依,我怎麼可能不信你。”顧錦年擰緊眉頭,心一下子就軟了。
雲長依這才拿帕子拭去眼角的淚痕,溫柔地依偎到顧錦年懷中。
天幕下,淒迷的雨絲纏繞。
華國使團即將來金陵城,距離春試的時間也近了。
秦淮河畔,煙柳之地對岸,是赫赫有名的江南貢院,每一年的春試都會在貢院中舉行。
早在一個月前,貢院邊的客棧就已是客滿為患,每一日,進京趕考的書生忙碌地穿梭在秦淮河兩岸。
馮兮和坐在河邊的一座酒樓中,翹首望去,看著一個個身著青衫的書生。
當一個峨冠博帶的年輕書生滿麵春風地出現在酒樓門口時,她的眼眸中劃過一道凜冽的寒光。
不多時,那名書生已經隨著遠影走到了樓上。
“王妃娘娘,人來了。”遠影挑了竹簾,垂下眼簾,緊握住的拳頭似是在克製著什麼。
馮兮和從窗外收回視線,翻開手中的冊子,這是這一年參加春試的舉人名單。
“陳複禮?”她的目光停留在其中一個名字上,淡淡地問道。
“正是在下。”那名為陳複禮的書生的唇角攜了笑意,狀似無意地看了一眼馮兮和。
當遠影過去,稱是當今的裕王妃請他過來酒樓,有事相商時,他簡直是受寵若驚。
馮兮和轉眸,微瞥了一下他的神情,看似波瀾不驚的眼波下,早已是翻滾著洶湧的波濤。
前世的時候,在這一年,新科狀元的桂冠會落在眼前的陳複禮身上。
此人獨愛年幼的童男子,也就是在他金榜題名之後,雲長依為了拉攏他,將馮君逸送入他的帳中。
而後,他更是幫著顧錦城做了不少傷天害理的事。
陳複禮見馮兮和一直沉默著,不免疑惑,便主動問道:“不知裕王妃找在下過來,有何事?”
馮兮和麵露微笑,問道:“你可是寧太師的得意門生?”
陳複禮的眸色一凝,回道:“的確如此。”
“這就沒錯了,本妃久仰寧太師大名,在你來趕考之前,他曾經特意拜訪過裕王爺,說是要好生關照你。”馮兮和熱絡地邀請陳複禮坐下,並讓人奉茶,“這不,王爺就讓本妃關照你來了麼。”
陳複禮一聽,算是如釋重負,他原先還奇怪自己跟馮兮和八竿子打不著邊,馮兮和怎麼就找了他過來,還如此客氣。
原來是寧太師事先打過招呼。
“裕王妃謬讚,寧太師上了歲數,大部分時間都在府內歇著,已經甚少與外界來往。在下不過就是比寧太師府中的其他門生稍微爭氣一點,才能得他老人家青眼。”陳複禮一點也不謙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