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引微一頷首,他對姬十六說:“既然右相大人都承諾你了,你今晚暫先留在相府,與他細說一番當年的事情。”
姬十六沉默著應下,他的眸中隱有悲痛之色。
當年,他跟先皇後遭到陷害後,先皇後慘死,而他在陰暗的地牢裏飽受折磨。
盡管他後來被顧時引救出,隱匿在東盛錢莊裏,以一名普通琴師的身份過活,但存留在他體內的寒毒數年未除,並且,隨著時間的推移,有愈發嚴重的趨勢。
他要在有限的時間內,盡快還自己的母後一個清白,不能讓她永遠葬於荒郊野嶺的孤墳中,做一縷孤魂野鬼。
顧時引走出相府,望了一眼暗沉的夜色,忽覺膝蓋處傳來一股痛意。
顧準立馬從陰暗處躥出,急切地問道:“王爺,屬下馬上請華神醫過來。”
九年前,趁著昌德帝前去日月山禦駕親征,顧錦城的生母息妃便串通寧太師,以及昌德帝所信任的眾多僧侶,在宮中製造巫蠱之事,擅自送先皇後三尺白綾,將先太子打入天牢。
消息傳入昌德帝耳中,昌德帝急火攻心,吐了一口黑血後,便昏迷不醒。
當時,年僅十五歲的顧時引也在伴駕出征的路上,昌德帝暈倒後,為了穩住軍心,顧時引戴上麵具,代替昌德帝。
而在日月山的朱雀溝,遭到華軍的一次埋伏後,顧時引隻身一人背著受傷的將士在數尺厚的雪地裏行走數日,寒氣侵入體內,留下了病根。
這些年來,華神醫開的方子都未曾完全治愈。
顧時引擺擺手,隻道不用,隨後,他即是往裕王府的方向而去。
周放選擇了太子以後,就再也沒有跟周新顏提過讓她嫁給顧錦城的事,周新顏的心情大好。
這日,周新顏一聽說馮兮和邀請她去善堂,拾掇了一番後,即是打算過去。
而在出門前,她遇到了看上去精神不太好的周世卿。
“顏兒,你這麼著急,是去見情郎?”周世卿的雙眼在她的麵上掃量,似是要將她的心事看穿。
“不是的,大哥,隻是裕王妃拜托我再帶一幅字帖到善堂去。”周新顏慌忙解釋,將福兒手中的卷軸拿起來給他看,她說的亦是實話。
“顏兒,你不必緊張,我不會將你的心思告訴父親。”周世卿慘然一笑,“其實,你喜歡華國的皇長孫殿下對不對?”
周新顏剛想否認,卻聽周世卿繼續說道:“從小,父親就忙於各種事務,不太關心你,所以,他沒有明白你的心思。可你是我看著長大的,你哪次有心事,是瞞得過我的。”
聞言,周新顏垂下眼睫,抿唇不語,算是默認。
周世卿卻是和顏悅色道:“顏兒,你若是喜歡皇長孫殿下,為何不將為他擋箭的事告訴他,讓他對你負責。不然,等他身邊有了別的女人,就有你後悔的,到時候,你就會如我這般痛苦。”
周新顏一怔,她想了一會,便是抬頭緩緩道:“大哥,就是因為我喜歡皇長孫殿下,才不想強迫他對我負責。對我來說,喜歡就是成全,順其自然便好。”
“就算他的身邊會有別的女人,但隻要他能夠幸福,我心中就會了無遺憾。”
說罷,她即是越過周世卿,走到門口的馬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