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顧時引生在帝王之家,最是無情,沒想到,顧時引對馮兮和的感情確實為真。
若是知道此事,馮兮和當時提出要嫁給顧錦年,他就算從病榻上爬起來,打斷馮兮和的腿,也不會讓她坐上花轎。
馮兮和的十指在玉像上徐徐滑過,而後,她將手收了回來。
她挪著腳步,在孤帆和馮敬的目光中,踉踉蹌蹌地走至門外,抱膝坐在門檻上,凝望著自屋簷上垂落的雨幕,無助地蜷縮起身子。
“淅瀝瀝”的雨聲入耳,雨幕像是一道無形的網,攏住她的心,讓她透不過氣來。
馮兮和心中彌漫著一股難言的悲涼。
她對自己也失望了。
顧時引曾經說過,喜歡她的這雙眼睛,可她很不喜歡,要不然她有眼無珠,又怎麼會連他站在她麵前,她都認不出來,更不會在前世,喜歡上顧錦城。
子裕,我對不起你。
馮兮和暗自啜泣。
街上人煙寂寥,淒迷的雨絲在空中不斷交織。
在馮國公府外的一輛馬車上,帷裳後,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在往外探去。
她見到馮國公府門口的下人一個接一個地跑進府中。
過不了多久,馮君堯抱著木蘭幽走出馮國公府後,一不小心在馮國公府門口摔了一跤。
可即便如此,馮君堯顧不得自己如何,先是用衣袖為木蘭幽拭去她臉上的灰塵,然後,再細心地將她抱起,往雨中走去。
“夫人,如你所料,木姑娘真的願意犧牲自己,逼迫裕王妃去殺了裕王爺。”先前在木蘭幽身邊照料的小丫鬟縮回了馬車中,對在裏麵闔目養身的女子說道。
馬車中燃著來自異域的迷迭香,女子的肌膚是那般的白皙,如雪如瓷,卻總是戴著黑色提花麵紗,身上所著的衣裙也是清一色的黑,仿佛她永遠都生活在陰暗之中。
“嗯。”女子淡淡地應道,而後,她輕抬如蝶翅般的羽睫,看著小丫鬟,眼角處蔓延開一絲笑意,恰如雪蓮盛開,“你越來越懂事,不枉費我當初救了你。”
“為夫人做事,應該的。”小丫鬟整理著耳邊的鬢發。
她們乘坐的這輛馬車,漸漸往前駛去。
隨後,一陣陣馬蹄聲擾亂了這個凝重的雨天,一個個手持帶刀侍衛坐在馬上,在他們的中間,圍著一頂裝飾素淨的轎子。
他們到了馮國公府門前,忽地停下,隻聽轎子中有清朗的聲音傳來,“給本宮圍起來。”
話落,帶刀侍衛們立即領命,翻身下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馮國公府包圍。
馮兮和仍然坐在馮敬屋子前的門檻上,她想了很久。
這時,阮昭明收回院子裏的書就往此處過來,同行的還有馮老夫人,馮老夫人是聽說這裏出了事,便火急火燎地趕來。
“哎呀,兮和,你怎麼不太高興。”阮昭明似是十分詫異地在馮兮和身前停下,那伸出手在馮兮和的麵前晃了晃,“王爺和姬公子呢?”
馮兮和的眼睛連眨都沒有眨。
馮老夫人提步進去,在看到地上的好幾灘血漬之後,嚇了一跳,“國公爺,是誰害的你。”
見馮敬不答,馮老夫人以手扶額,即是轉過身,問馮兮和:“兮和,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外公的病不是要痊愈了麼,為何突然現在不能跟我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