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了清嗓子,厲聲道:“裕王爺也救了我,有恩於我、日照族,我、日照族隻當沒齒難忘。”
日照族族長已經趕過來,他的心思輾轉,兩行老淚落下,接了馮兮和的話,“沒錯,日照族族人雖是不多,可日後,倘若寧國需要幫助,我、日照族也定會盡全力相幫。”
宇文晉一定沒有想到,他一開始,想要離間三方的計劃,到最後,竟是讓三方徹底化幹戈為玉帛,結成了親密的同盟,不再流於形式。
清河長公主的哭泣,馮兮和眸中的恨意,還有高低起伏的呼喊聲,無一例外地進入宇文晉的耳裏,眼裏,心裏,他的心中頓生煩躁,眸光一轉,落在了顧錦城身上。
玉夫人看著顧錦城,眼中也盡是不解,連她都不禁懷疑,這一切會不會是顧錦城從中作梗。
顧錦城知道,馮兮和他們的攻勢如排山倒海一般朝他襲來,他再做過多的掙紮,反而會引起宇文晉更多的疑慮。
如是想著,顧錦城一聲不吭地起身,走到宇文晉麵前,恭敬地跪伏下去。
“四皇子,錦城雖是有些地方做的不對,可此事確不是錦城所為,望四皇子有朝一日,能夠明察秋毫。”
宇文晉現在什麼都聽不進去,他的衣袖一拂,將棋盤上的棋子都掃落到地麵上。
他還是頭一次在當著那麼多人的麵,如此失態。
而後,他跟眾人告辭後,徑自抽身離去。
玉夫人訝然失色,她明白,事情嚴重了,忙帶著婢女,跟了過去。
顧錦城仍然是跪伏在地,看著空蕩蕩的軟榻,和落了一地的棋子,不知在想什麼。
馮兮和見狀,唇邊不由揚起一個弧度。
你顧錦城為了保住自己,可真是能屈能伸。
可是,我偏要你跟宇文晉撕破臉皮,讓你們互相猜忌,水火不容,就是我們送給你們最好的禮物。
是夜,馮兮和斜靠在淺紫色的軟榻上,杏目微闔,一頭青絲披散在頰側。
須臾,她轉動眼中波光,看了眼窗欞外的夜色。
此時,已是三更天,她知道顧錦城或許還在獵場中跪著。
阿綾來看過她,勸她早些歇下,而馮兮和仍是在軟榻上細細地思忖著,這時辰就一下子到了三更。
不多時,阿綾見房中的燈尚是亮著,便再一次地敲門進入。
“姑娘,你這麼晚了,怎麼還沒有睡?有了身子,更應該好好歇息。”
“我不乏。”馮兮和淡淡地說道,其實,她方才在思考的時候,已靠在軟榻上小憩了一會。
再看了遍窗外,隨夜風和白雪翩然起舞的鬆樹葉,馮兮和問道:“顧錦城還在獵場裏跪著麼?”
阿綾想了想,回道:“剛走。”
“走了?”馮兮和詫異地抬起眸子,宇文晉不可能會這麼容易去原諒一個居心叵測的人,顧錦城也不可能沉不住氣。
阿綾點點頭,複又解釋著,“好像是玉夫人去求了宇文皇子很久,宇文皇子才同意不與他計較的。”
馮兮和聽罷,眸光微凝,玉夫人去求求宇文晉,宇文晉就這麼好說話,願意原諒顧錦城了?
隨後,她回想起來,在最開始,顧錦城跟宇文晉提出要娶她時,宇文晉直截了當地拒絕,莫非宇文晉對玉夫人有另外的心思?
馮兮和想著,唇角不禁勾了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