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那歌聲淒厲,似是能讓杜鵑啼血,猿猴哀鳴,士兵們被擾亂了心神,無法專心禦敵。
埋伏在周遭的敵軍優勢兵力便伺機出動,給予日月山中的盟軍士兵沉重的一擊,連那隊即將前往宇文晉宮殿的精兵也慘遭埋伏。
顧時引一早就得知了這個情況,他正帶著數萬人馬往日月山腹地趕去,並在走之前,命令軍營中的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對馮兮和提起此事。
現在,尚駐紮在山腳的盟軍士兵得知慘況,心中的怒火被燃起,而沒有顧時引的指令,他們依舊不敢輕舉妄動。
他們在跟隨他前往日月山的途中,勒住韁繩,一致要求讓顧時引交出妖女,以慰勞死去的將士亡魂,平息眾怨。
刺骨的寒風從日月山吹過來,刮的馮兮和臉頰生疼。
她的眼睫輕顫,在原地站了一會,旋即,直接往顧時引的營帳走去,當著眾人的麵,掀開帳簾,明目張膽地步入裏麵。
馮兮和從鋪著一大張羊皮的桌案上拿起一把長劍,握住白玉鑲金的劍柄,迅疾地拔出閃爍著寒光的劍來。
顧時引今日出去之前,並沒有把這把長劍帶上。
阿綾和其他人焦急地跟過來,生怕她想不開,會拔劍自刎,都在不安地提防著。
而馮兮和將劍拔出以後,隻是用自己寬大的衣袖輕輕地拂拭著長劍,從劍尖擦到劍柄。
一雙眼眸沉靜似幽潭,其他人也不知道她到底想要做什麼。
須臾,馮兮和把劍放回劍鞘。
她提著劍走出去,牽過一匹驄馬,即是夾緊了馬腹,策馬往軍營外趕去。
阿綾慌忙大喊:“聖女,你要去哪裏?”
馮兮和沒有回答,目光卻非常堅定,早在回到顧時引身邊的時候,她就料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一路上,塵土飛揚,夾雜著邊關的風霜。
馮兮和快馬加鞭,終於在日月山西側的豁口處,遠遠地瞥見顧時引,族長以及數萬大軍的身影。
大軍的隊伍裏,有不少士兵是剛被營救下來的,身上還負著傷,眼眸中的憤色遠勝其餘人。
他們顯然是起了爭執,要不然,不會在此地僵滯這麼久。
“裕王爺,末將求你下令,把那個妖女抓起來,就地正法,不能再繼續讓她禍害我軍將士!”一名將士再三懇求。
他的左臉上有一道狹長的疤痕,傷口處在淌著鮮血,身上沾滿了泥濘和瘀血,應該正是經曆過被敵方擊垮心理防線,遭遇埋伏,親眼見到慘狀發生的人。
顧時引仍舊保持之前的態度,讓他們現在這個時候,先回到隊伍中去。
將士們依舊是不甘心,想要再勸。
這時,一道嬌麗的身影映入他們的眼中,他們的怨氣和憤恨一下子高漲起來。
顧時引的眉宇間帶了一絲慍色,眸光隨著她而轉動,似是在責怪她擅自前來。
隻見馮兮和翻身下馬,緩緩走到裕王爺的馬前,當著眾人的麵,揭下了臉上的一方輕紗。
驚豔絕塵的麵容出現在眾人眼前,顧盼生姿,秋波流轉,巧笑倩兮,赫然是他們認為消失已久的馮兮和無疑。
“裕王爺,既然交出我一人,就能平息眾怒,讓將士們再次齊心協力,對外禦敵,這又何樂而不為呢?”馮兮和徐徐說道,神色如常。
素白的鬥篷微微晃動,她跪了下去,用雙手為顧時引奉上長劍,一圈狐毛團在她瓷白的脖頸上,襯得她如同巍峨雪山上麵的顫顫雪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