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奔雷的手緊了些,顧錦城尋思一番,下了最後的決心,“好,本宮無論如何,都會挨到最後關頭。”
說罷,顧錦城起身,走出營帳,望著蒼茫的雪山,命令道:“召集剩下的所有將士,等明天天一亮,必要全力以赴,殊死一搏,攻下豐城!”
窸窣的腳步聲不斷響起,顧錦城在寒風中站立許久。
程博宇得知顧錦城在剛剛落敗的時候,又要發兵豐城,不由氣急敗壞地趕過來。
“二皇子,你要調兵,為什麼不跟末將說一聲?還是說,你壓根沒有將末將這個主帥放在眼裏?”
“程將軍,若不是本宮對你網開一麵,你早就不在主帥的位置上坐了。”顧錦城淡淡地掃了程博宇一眼,就掀帳進去,隻留黑著一張臉的程博宇站在那裏。
顧錦城在營帳裏坐著,漫不經心地翻看著日月山的地圖,可惜,這裏已經不屬於他了。
隨後,他又看了看寧國的地圖,心中不可抑製地升起一股子悲涼。
早在很多年前,寧國對於他來說,就是一個噩夢般的存在,而不是故鄉。
顧錦城默然歎了口氣,僵硬了脊背,靜坐到時分,仍是沒有一絲困意。
外頭的馬蹄陣陣,將士們步履匆忙。
天亮以後,他們就會迎來最後一搏。盡管他們的勝算可謂寥寥,可是,他們仍被迫去麵對。
而到後半夜時,在軍營的四周,忽地響起一陣哀樂,夾雜著隱隱的啜泣聲。
將士們聽了以後,心中的蒼涼感越發強烈,他們似是察覺到,明日的形勢不容樂觀。
在生死存亡之際,要是還不逃,隻怕來日再也沒有機會。
這般想著,有些將士們開始悄悄地背起行囊,恐慌地逃出營外。
顧錦城聽到外麵的步履變得淩亂,自是意識到還未開戰,將士們卻已經開始打起了退堂鼓。
“二皇子殿下,這該怎麼辦?”少將軍匆忙進來,詢問顧錦城的意見。
逃兵數量在增加,他們有些攔不住了。
顧錦城未發一言,他緩緩走出,來到軍營門口,幾名正在逃兵被他抓了個正著,不免有些心虛地低下頭。
“二皇子殿下,屬下實在是害怕,求你放過我們。”逃兵們苦苦哀求。
顧錦城負手而立,他的眉目緊鎖,眸光幽深。
“害怕?”半晌,他倏地冷笑一聲,隨手抽過一把長刀,刺入幾個逃兵的心口處。
鮮血漸染了他的白袍,看著一個接一個倒在血泊裏的逃兵,他漠然道:“死了,就不會害怕了。”
“可現在死,你們頂多就是一具白骨,再撐下去,說不定,就會盼到曙光,迎來封侯拜相的日子。”
“到底想要如何,你們自己選,可本宮要把狠話說在前頭!”隨後,他抬眸,泠然吩咐:“若是再發現誰擅自逃跑,一概殺無赦!”
在場的將士們不由打了個寒顫,心生怯意。
伴隨著哀樂,他們在一種淒楚又詭異的氛圍中,熬到了天亮,跟著顧錦城向豐城進軍。
這一路上,他們沒有發現盟軍的任何布防,行進的倒是頗為順利。
到了豐城城門前,他們隻見到幾名盟軍士卒守在把守,卻不見其他人的蹤影。
抬眸望去,又見到在城樓上,擺著一架古琴。
顧錦城未見到顧時引,不禁皺了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