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的影院裏,隻有不遠處的熒幕上麵光線落在了小男孩兒的臉上,他抬起頭來,大概是在黑暗之中,光線不透明,讓他眼底的戾氣消弭大半,這臭小子,現在看著多柔軟?
“我接受什麼?”
“你可以不接受我這個父親,我的確是不稱職,但你應該要接受你的母親,對嗎?”
陸擎宇看了他一眼,忽然問了一句:“你當年是不是不想要我和妹妹。”
話音一落,陸擎宇就有些懊惱了,因為他說了,我和妹妹。
他承認了。
陸北辰忍不住笑出聲來:“你應該當著阿笙的麵叫她妹妹,她很喜歡你,是特別喜歡你,知道麼?在我們陸家,你們永遠都是在媽媽心中的第一位,你要說我是不是當年不想要你們,那你肯定是看過我給你的東西了,沒錯,你媽媽當年受的苦,是我這輩子都不想再回憶起來的,當年吧,我這個當父親的,的確是,有自責,又內疚,更多的是無能為力。”
“小宇,你這幾年生活的,你覺得快樂嗎?你這個年紀,應該接觸的又是什麼呢?其實我們從來都不希望你是什麼天才神童,能力超凡,我們就是希望你可以簡單快樂,所以,你明白嗎?”
陸擎宇這樣聰明,當然知道。
那天晚上,時澈和他說:“你嚐試著和他們接觸幾天,你可以再問問你的心,自己應該是選擇站在誰的身邊。”
這句話聽上去好像沒什麼,但陸擎宇就像被當頭棒喝了一樣,總覺得自己內心深處一切缺失的,原來就是這些。
他沒有聯係太祖父,就這樣跟他們回到了這兒。
看到了妹妹每天都會很開心,他想著,自己有多久不笑了?
還有吃的,穿的,用的,包括他竟是可以睡到自然醒,每天都不需要去參加那些殘酷的訓練,更是不用…考慮將來是否需要殺人……
而太祖父曾經在自己麵前說的那些話,好像和陸北辰慕南希說的截然不同。
這就是兩個不一樣的世界。
可他知道,自己喜歡的是這個。
電影開始了。
陸北辰讓他坐下來,父子兩人竟是安安靜靜看完了整部電影。
最後結束的時候,陸擎宇竟還有些意猶未盡,所以離開的時候,吞吞吐吐了半天,最後才憋出一句話:“…明天,還,能再看嗎?看別的……”
陸北辰內心一陣欣喜,他在慢慢對他們打開心扉,男人蹲下身來,伸手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笑著說:“當然,想看什麼片子,你告訴我,我都可以找到,或者什麼類型的,我來安排。”
“都可以。”陸擎宇似乎是有些不太適應這樣的,說話的時候還有些裝模作樣咳了咳,又說:“就,搞笑的,好玩的,我,我覺得有意思的。”
……
“真的嗎?”
晚上,慕南希洗完澡,聽陸北辰說的這事,嘴角都快到耳後根了,“小宇真的這麼說了嗎?啊啊,老公,你太棒了,他是不是已經慢慢接受我們了?”
“再能力不凡,也就是一個五歲的孩子,其實孩子的天性,他身上還是很明顯的,隻是故作老成,加上從小的環境熏陶,讓他下意識關閉了原來的自己。”陸北辰習慣性會給慕南希吹頭發,找來了吹風機,讓慕南希靠在自己的腿上,低聲說:“我想找個合適的時間,帶兩個孩子去遊樂園再玩玩,他們會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