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錚連忙扶住武君山,說:“別說話,穩住心神,我為你療傷。”
“嗯,謝謝!”武君山說。
唐錚控製真氣,試圖修複他的經脈。
“啊——”武君山又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豆大的汗珠立刻就從額頭上滲透出來,渾身顫抖不停。
“你控製內勁,別與我的真氣對抗。”
“不行……”武君山虛弱地回應,“我的經脈大損,內勁不受控製,這是它本能的應激反應。”
唐錚沒有料到這種情況,暗歎口氣,無計可施。
“你別擔心,我忍得住,你繼續吧。”武君山理解唐錚的難處,於是說道。
“這會很痛。”唐錚擔憂地提醒。
“我明白,你放心,我沒問題。”武君山艱難地擠出一絲笑容,渾不在意地說。
唐錚稍作猶豫,重重點頭。
對方是武宗宗主,從小練武,不知吃過多少苦,才會有後來的成就,他的毅力不同於常人,或許真可以承受住。
於是,唐錚凝神靜息,默運功力,催動真氣。
龐大的真氣從武君山背心滲透進去。
以前,唐錚不敢輕易把大量真氣度入其他人體內,主要是害怕真氣太強大,傷害了對方。
可這次,武君山的身體受到太大的傷害,必須要大量真氣修複經脈,迫不得已,唯有如此。
當然,他也可以用九轉回魂丹,畢竟那是療傷聖品,幾乎可以把瀕死之人從閻王殿拉回來。
然而,武君山並沒有到必死的絕境,九轉回魂丹又十分珍貴,用一顆少一顆,不到萬不得已,他不會動用。
既然武君山信誓旦旦地說承受得住,那他就姑且一試。
大量真氣入體,武君山臉上汗如雨下,渾身像是從水裏麵撈出來的一樣。
然而,他並沒有再哼一聲,咬緊了牙關,額頭青筋畢露。
看著他強忍著痛苦的樣子,唐錚心頭不禁湧起莫名地悸動,這人就是自己的父親。
雖然自己一直避而不談這個問題。
可畢竟血濃於水,父子的關係始終改變不了,從他出生那一刻便注定了。
見他一聲不吭,唐錚沒有半途而廢,繼續催動真氣迅速修複經脈,更大的痛苦考驗著武君山。
鐵人一般的他承受住了痛苦與煎熬,經脈修複,身體被柳條洞穿的傷口結疤了。
呼!
許久,在武君山幾乎堅持不住,要暈過去的時候,唐錚停手了,經脈已經全部修複,他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又回來了。
生機在體內一點點勃發,他麵色恢複了幾分紅潤。
“你自己試看能否控製內勁了?”唐錚說。
先前,武君山無法控製內勁,乃是因為傷勢太重,已經無法全神貫注地集中注意力,如今,經脈修複,傷勢趨於平穩,他馬上集中注意力,溝通與內勁之間的聯係,原本散亂在經脈中,七零八落的內勁立刻就像是有了意識,迅速地沿著一定的軌跡運行起來。
呼!
武君山也長吐一口濁氣,眼睛恢複了幾分神采,扭頭看唐錚,千言萬語,堵在喉嚨裏,卻一個字也說出來。
許久,他聲音破天荒的有幾分哽咽,說:“小錚,辛苦你了。”
看著他眼中的複雜眼神,唐錚很能理解他的心情,卻不敢去多看,深怕自己也被這股情緒感染,站了起來,故作淡定地說:“你好好休息吧。”
唐錚往門外走,卻聽武君山叫道:“小錚,你可以等一下嗎?”
“還有什麼事嗎?”
“小錚,我沒用,這次去為你討回公道卻失敗了,最後還要讓你辛辛苦苦來救我,我真是一個失敗的父親,過去沒有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如今也沒有盡到這份責任,我……有愧。”武君山雙眼有些發紅。
若是平常,他絕對不會做這種小女兒姿態。
隻是,他剛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回來,情緒都積累到了一點頂點,不經意間就爆發了出來。
“沒事,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唐錚風輕雲淡地說。
“小錚,當年我和你母親都做的不對,不夠好,我不奢求你的原諒,隻是當年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沒用,與你母親無關,你可否原諒她?”
武君山深吸一口氣,似乎想將滿腹的話一股腦說出來。
經曆了這一次生死大劫,他才明白自己一生的遺憾是什麼,那就是無法挽回兒子的心。
無論他曾經有過多麼輝煌的成就,那都不值一提,與失去兒子的失敗相比,這才是他一生最大的失敗。
“她當年一直都很想念你,如今雖然每天都看著你,卻無法與你享受真正的母子天倫之樂,我看在眼中,苦在心頭。我無論是作為一個父親,還是一個丈夫,都是失敗中的失敗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