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份資料上赫然顯示,上一世的興王在宏嘉12年就已去世。
宏嘉12年,正是今年。
但韋琪清楚記得,上一世裏,黎國滅國那一年,是宏嘉14年。在那一年,興王與三皇子坐在高台上,把酒言歡,共睹雲畫被萬箭穿心,慘死於城樓之上。
韋琪壓下疑惑,繼續集中注意將整份資料從頭到尾瀏覽了一遍。
除了那一句,資料中的其他信息都是她知道的,並沒有多大作用。
韋琪打開筆記本功能,將這個疑點寫下,然後將資料發還給997。
才發了過去,耳邊就響起了機械聲,把她嚇了一跳。
【你好,恭喜你觸發隱藏彩蛋,獲得[興王]人物碎片一份,請問是否現在觀看?】
不同於997,這是真正冰冷又毫無感情的機械聲。
居然還有彩蛋……雖然是靠997作弊得來,但不要白不要。
韋琪將係統中的錄屏功能打開:“我要現在觀看。”
……
黑幕慢慢淡開,一個背影越漸清晰,是興王。
他背影修長而寬厚,身著玄色衣袍,在淡淡燈光下顯得沉穩而凜然。
鏡頭慢慢前移,他的目光專注而深沉,落在不遠處。
順著他的眼神望去,一席華衣的雲畫慢慢步入殿堂,雪膚花貌,搖曳生姿。
他意識到自己捏著酒樽的手已經停滯在半空好一會兒,不動聲色地別開了眼神,薄唇緊抿,喉結滾了滾,將樽中的酒一飲而盡。
畫麵一轉,從長信宮來到驛站內。
“你說什麼?”
筆鋒一頓,興王本就冷冽的眉緊緊擰起,抬頭看向前來稟報的人。
他的筆下,儼然是一幅美人畫像。
美人的眉眼五官尚未描摹,但其身姿讓她的身份一目了然。
“你說什麼?”
他又問了一遍,字字沉重,帶著讓人生畏的慍怒。
那稟報的人被嚇得跪了下來,哆嗦著重複:“雲,雲畫姑娘被三皇子送給了陛下,據說,據說已搬去後宮……”
興王緩緩閉上雙目,下頜緊繃,額角的脈絡凸顯,像在壓抑著什麼。
他現在的心情,韋琪能理解七八分。
畢竟這位擋朝皇帝的荒淫糜亂,是全朝聞名的。好端端的姑娘入了他的後宮,與入了火坑無異。
畫麵到此戛然而止。
但即使不讓她繼續看,韋琪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在這之後,興王應該就去向皇帝求要雲畫了。
她打開筆記本,將得到的信息詳細記錄下來。
就在這時,997也來了。
他說他已將兩份資料交還,順便來與她一齊交流手中信息。
韋琪向他講述了自己的疑惑,還有剛才在興王碎片中的所見所聞。
【也就是說,興王在上一世,就對雲畫…一見鍾情?】
997想了一會兒,才想起一見鍾情這個詞。這是一個他無法理解的詞。
韋琪感受到,自己體內的另一個靈魂又開始強烈躁動,她馬上將桌上的一杯冷水喝盡。
透心的涼意流過,躁動被壓製住了。
“是的。”韋琪看著自己記錄的疑點,“還有一個讓我想不通的地方,是他的死亡時間。如果他上一世在今年就死了,怎麼會出現在兩年後?”
997冷靜分析:【隻有兩種可能,要麼是他受到刺激或者用了某種藥,因而性情大變;要麼,那不是他。】
兩個人都默不作聲,氣氛一時又靜了下來。
“那不是他。”
【那不是他。】
兩個人異口同聲,打破了沉默。就連台詞都完全一致。
韋琪唇邊勾起笑意,又問:“好巧誒,你怎麼會這麼想?”
【如果在上一世,他活到了兩年後,那麼重生的這個應該是後來變得殘虐不仁的他,對你也應該是殘暴的。但他對你依然和上一世剛開始那樣恰如其分。所以,他不會是性情突變,而是死在了今年。】
與方才的凝重不同,997磁性的聲音柔和了些許,聽起來格外抓耳。
韋琪點了點頭,表示認可。
【韋小姐,你是怎麼想的?】
韋琪不想告訴他,自己這麼想是因為興王那句“這是本王欠你的”。這是一種女性的直覺判斷,無法向他解釋。
“和你一樣。”她隨口搪塞後,又拋出一個問題,“既然是一個和他長得很像的人,應該是兄弟,或者直係親戚吧?”
997想了想:【我們沒有信息能判斷他是否有兄弟。】
“我與他閑聊的時候曾經問過他是否有兄弟姐妹,他說沒有。”韋琪回憶起那一次餐桌上的閑談。“但他的神情有明顯異樣,我當時隻留了心眼,沒有想太多。現在想起來,他應該是有所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