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他娘不知羞,他們在這大都城歌舞升平,全靠人家白家男兒南疆浴血,哪兒來的臉欺負人家鎮國公府的姑娘!”

“說白家女子不學女德女戒擺弄刀槍劍戟,可會女德女戒的女子裏又有幾個能上戰場?忠勇侯掛這個忠勇的爵稱……卻從不見上戰場,還不如人家白府女兒家!還有臉說這些話!”

秦德昭咬緊了牙,氣得臉色發青,負在背後的手攥緊了大拇指上的扳指:“白大姑娘好厲害的口舌!”

“比不得侯夫人舌燦蓮花,將黑說成白!”白卿言絲毫不怵秦德昭身上威儀,怒色已然顯露在臉上。

秦朗不敢再看,忙從人群中擠進來,他向忠勇侯和忠勇侯府人行禮之後,不敢直視白卿言,垂著眸子對二夫人劉氏長揖到地:“嶽母大人。”

白卿言視線不動聲色落在秦朗身上。

眼睛通紅的二夫人劉氏瞪著秦朗,發指眥裂,恨不能上前抽他一耳光。

“我本以為秦世子才名在外,是大都城難得的好兒郎,可沒想到竟是這般沒心腸的人物,新婚媳婦兒被你兩個妹妹險些害了性命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你竟然還有興致去繁星樓吟詩作對!你還是個人嗎?!”二夫人劉氏捂著心口,哭出聲來。

“昏迷不醒?!”秦朗一臉大驚,轉頭朝侯夫人蔣氏望去,“可母親分明和我說……”

“侯爺!”侯夫人蔣氏心一慌,忙先秦朗一步開口,“是我讓世子爺去參加詩會的,內宅的事情再大,也不能耽擱了男人的應酬前程啊!都是我不好……我也沒有想到錦繡會病的這麼重!錦繡一傷著我就讓人拿了我的名帖去請太醫過來了!太醫說休養幾日不要緊的!可今日二夫人帶來的鄉野大夫偏說錦繡危在旦夕,這我也不知道該信誰好了!”

侯夫人蔣氏哪能讓秦朗當著大都城這麼多百姓的麵兒,將她哄騙秦朗的說詞公之於眾,隻能把一副委屈難過的模樣做了一個十足十。

站在馬車旁的白三姑娘白錦桐,目光冷肅:“鄉野大夫?!我還是頭一次聽人將太醫院院判黃太醫的師兄……稱為鄉野大夫!”

秦朗抿著唇,身側手收緊,臉色越發難看。

他不能當著滿街看熱鬧的百姓說,蔣氏不讓他去看白錦繡說爺們兒見了血不吉利。蔣氏還告訴他白錦繡很好,她怕白錦繡受寒落下病根才讓白錦繡臥床靜養,又讓她娘家的侄兒在今日回門之日強拉著他去繁星樓參加詩會。

白卿言冷笑:“侯夫人這意思是我二妹妹不孝不肯醒來惹我二嬸傷心了?!敢問侯夫人請的是哪位太醫?我這便讓蔣嬤嬤拿了我祖母主的名帖去,一並將院判黃太醫過來,三位大夫一起斷一斷我二妹妹到底傷勢如何!”

忠勇侯蔣氏麵色慘白,她斷斷想不到白家竟然能到名聲在外的洪大夫來給白錦繡看診。

“侯夫人……您倒是說說請得哪位太醫啊?!”白三姑娘白錦桐逼問。

秦朗閉了閉眼,撩開衣衫下擺,對著二夫人劉氏跪了下去,重重叩首:“嶽母大人,一切都是小婿的錯!”

“我當不起你這聲嶽母大人!你這哪是稱呼,你這是要我女兒命的催命符!”二夫人劉氏坐進馬車內,帶著哭腔道,“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