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披上狐裘大氅剛踏出清輝院,就見一直候在門口和灑掃婆子說笑的陳慶生匆匆上前,他對白卿言行禮:“大姑娘……”

“邊走邊說吧!”白卿言道。

“是……”陳慶生微微彎腰恭敬跟在白卿言身側,壓低了聲音道,“小的打聽到二姑娘陪嫁的六個心腹丫鬟並沒有發賣,大約是因為忠勇侯府人翻了二姑娘的嫁妝也沒有拿到身契的緣故。大姑娘小心腳下……忠勇侯府看門的漢子說,他婆娘昨晚告訴他,除了二姑娘身邊的明玉姑娘好生被吳嬤嬤帶出府安置之外,其餘五個丫頭都被溺死!”

白卿言腳下步子一頓,側目看向陳慶生,陳慶生這是告訴她明玉叛主?

白錦繡的陪嫁頭,都是母親和二嬸兒一起選的,出嫁那日白卿言見過,都是本分又聰慧的姑娘。

可五條大好年華的人命說溺死就溺死,忠勇侯夫人蔣氏這後宅婦人竟如此心狠手辣。

陳慶生繼續說:“因怕五個丫頭身上衣飾讓人查到忠勇侯府頭上,忠勇侯夫人身邊的吳嬤嬤便讓人剝光了五個丫頭的衣服,大雪之夜一卷草席丟去亂葬崗了。兩個奉命去埋屍身的下人不知道內情,嫌凍土難掘,想著反正是被主子溺死的丫鬟而已,便懶得費勁挖坑,隨隨便便將屍身丟在雪中指望一夜大雪掩埋,便吃酒去了。酒肆老板說兩人去時,一個於心不安,另一個安撫說等來年冰消雪融,這屍骸早就被冬日覓食的野獸吃了。”

白卿言心頭怒火叢生,片刻又閉了閉眼強壓下去:“你接著說!”

“小的又從私娼窯子的管事那裏打聽到,昨兒個二姑娘身邊大丫頭明玉姑娘的哥哥……要了兩個窯姐兒,說是得了一筆橫財。小的便留了個心眼兒,現下已經摸清楚了,明玉姑娘完好無損被挪到了忠勇侯夫人蔣氏的陪嫁莊子上。”

“表哥你怎麼什麼髒的臭的都和大姑娘說……”春桃紅著耳朵聲音極小道。

“大姑娘恕罪,是小的疏忽了!”陳慶生忙跪下請罪。

“無妨,你起來吧!”

陳慶生的確是聰慧又有本事,白卿言讓陳慶生去查白錦繡陪嫁丫頭的去處,沒成想他查的這麼快,順藤摸瓜又打聽的這樣詳盡。

“你先去垂花門候著,一會兒怕是還得辛苦你再跑一趟。”白卿言想了想又道,“你讓人去亂葬崗將二姑娘陪嫁丫頭的屍身找到,原地不動找人看管好就報官,別讓野獸糟蹋了她們。到底是我們白家出去的人,哪怕是丫鬟也不能就這麼平白無故的丟了命落得曝屍荒野的下場。”

“是,小的領命。”

春桃扶著白卿言往青竹閣走,心裏不免感歎……當初明玉要被她那黑心的爹娘賣進窯子裏,是二姑娘看她可憐買了她還把她留在身邊,給了她天大臉麵讓她做一等大丫頭,她如今竟然背叛二姑娘。

春桃不免又想到了春妍,心頭突突直跳,抬頭看向白卿言,心裏隱隱有了某種猜測:“大姑娘……您是不是信不過春妍了?”

知道春桃的機敏和忠心,白卿言沒有瞞著:“春妍長大了,心也大了,對梁王的事情如此上心如此殷勤,你當真看不出點兒什麼?”

白卿言之所以還留著春妍,無非因為想看看梁王還讓春妍做些什麼,眼見春妍和梁王府的人接觸密切,她甚至已經懷疑那封放入祖父房中的書信和春妍脫不了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