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放下茶杯,遲疑了片刻又說:“你再去告訴郝管家一聲,讓他吩咐下去……我國公府眾人,出府行走決不能多拿百姓商戶一分一厘,如有違者發現後即刻打死不用來稟!”

雖然現下鎮國公府的名聲如烈火烹油,可稍有行差踏錯,就會為日後埋下隱患,董氏執掌鎮國公府中饋多年,其中利害關係看得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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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盯著大夫給白錦繡額頭換了藥,想著以後女兒頭上留疤揪心不已,紅著眼從青竹園出來,剛走了沒幾步,就見羅嬤嬤一臉喜氣匆匆而來。

羅嬤嬤行了個禮道:“二夫人,喜事!今兒一大早外麵都在傳,說小年夜宮宴結束當晚,忠勇侯連夜便將忠勇侯夫人蔣氏送往靜心庵帶發修行!我專程讓人去打探了一下,消息確鑿無疑!咱們姑娘再也不怕婆母轄製了!”

靜心庵向來去的都是家族待罪女子,去了便永無回府之日,被磋磨致死的大有人在。

二夫人劉氏聽聞後,直呼痛快,感慨蒼天開眼:“羅嬤嬤,你整治一桌席麵,今兒個晌午我要請大嫂吃飯,好好謝謝大嫂連日來的幫扶!”

席上,二夫人劉氏笑著說:“我現在隻要聽到那蔣氏倒黴,我這渾身就舒坦的如喝了一壺熱酒一般,能多吃五碗飯!”

五夫人齊氏撫著肚子,笑著提了一嘴:“二嫂這哪裏是應該感謝老天爺啊!應該感謝大嫂……如若不是大嫂仁厚消了那五個丫頭的奴籍,哪能將事情鬧大?哪能讓禦史參忠勇侯一本,又哪能讓蔣氏倒黴。”

“二嫂要謝大嫂是肯定的,不然你以為二嫂今天整治這一桌席麵,是為了請咱們不成?!咱們啊……隻是陪客罷了!”三夫人李氏用帕子掩著唇直笑。

劉氏高興讓羅嬤嬤去拿了一壺酒,斟滿了一杯敬董氏:“不管是姑爺搬離新府的事,還是蔣氏的事,大嫂真的費心了!”

“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董氏喝了酒,高高興興拉著劉氏坐下,“等錦繡養好了傷到了新府,就是當家主母,再也不怕被人拿捏,你也可安心了。”

劉氏想到白錦繡當下就紅了眼,點頭。

隆冬臘月,青磚碧瓦的宏偉古宅,被鵝毛般的雪花片覆蓋,自成一景。

四夫人王氏眼見外麵又開始飄雪望向窗外,紅著眼歎氣:“也不知道遠在南疆的孩子們都怎麼樣了,今年過年能不能回來……”

“有國公爺、世子爺和他們爹爹在,不打緊的!少年郎應當要多多曆練,才能擔當大任。”董氏話雖這麼說,可心裏也惦念起自己的嫡親兒子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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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夜宮宴梁王雖然沒有去,可白卿言之言辭第二天便傳的整個大都城沸沸揚揚,他如何能不知?

眼見白府和白卿言的名聲日盛,梁王惶惶不安起來。

白府如今如此聲勢愈旺,連他的父皇都過問了白家二姑娘陪嫁被溺死的事情,讓忠勇侯好生處理。

外麵都在傳忠勇侯回府當晚,就派人將忠勇侯夫人蔣氏送去靜心庵帶發修行恕罪祈福了。

不知道,等到南疆戰報傳回來,民情民心皆向著白家,他的父皇還敢不敢動鎮國公府。

梁王披著厚重的大氅坐在旺盛的爐火前,通紅的爐火將梁王慘白若紙的臉色映的發紅,一雙鳳眸陰沉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