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陰沉著臉看向已立在他親兵包圍圈之外的白卿言,冷聲道:“我想給你白家留顏麵,才說重傷在身,你們白家真要本王當著眾多百姓的麵兒……說出白威霆如何不聽本王號令至我大晉數十萬將士葬生南疆的罪過嗎?!”
“出征在外我祖父為帥,他身經百戰何須聽你一個在這繁華帝都從未經曆過血戰的黃口小兒號令!”白卿言淚如泉湧,滅頂之怒、錐心之痛燃盡理智,聲音顫抖激憤,“即便是我祖父行軍不當,可白家兒郎他們……為民血戰,為國捐軀!難道死後要落得一個屍首分離的下場!這是哪家的道理!我弟弟才是十歲!他才十歲!他十歲之身敢上戰場!他是為我晉國而死的少年英雄!豈容你如此作賤!”
一口惡氣堵在信王心頭,他被一個女人逼得啞口無言,死死咬著牙。
“即便我弟弟他隻是一個平頭百姓!你信王貴為皇室之子,也當好生對一個孩童的屍身!可你的仁義之心在哪兒?!你簡直畜牲不如!國之銳士為民為國而死!你……在這華貴的馬車裏同娼婦苟且,你配為皇子?!配天下萬民以賦稅養嗎?!你這樣不仁、不義、寡廉鮮恥隻知享樂無恥牲畜若是將來入主東宮,我大晉百姓定皆為你牛馬還有活路嗎?!你何止不配為皇室貴胄,你連人都不是!”
信王臉色瞬間血色盡褪,白卿言這番話要是傳出去,讓萬民知曉……勢必將成為他登頂之路上最大的阻礙!
好歹毒的女人!信王怒火攻心氣得全身都在顫抖,指著白卿言怒吼:“來人!給我將她亂刀砍死!”
“我看誰敢!”白錦桐拔刀護在白卿言身前,一雙肅殺的眸子掃過那些信王親兵。
“信王慎言!”董氏疾步上前護住女兒,立在最前頭通身的主母威儀,“若我白家戰死之忠勇真有罪,那也自有陛下看過行軍記錄之後定罪!可在陛下定罪之前……他們都是為國舍命的英雄!信王不敬反辱,如今若再殺我白家遺孀,就不怕天下人口誅筆伐嗎?!”
身上帶傷的白錦稚牙齦嚼出血腥味,血淚間全都是滔天的殺意,隨同白家護衛通通上前,一副要護著白卿言同信王血拚的架勢。
可白卿言已然怒不可遏,一把拽回護在她身前的白錦桐,上前兩步……以胸口抵住信王府侍衛刀尖,一身震懾人心的殺氣竟硬生生逼得那侍衛退了一步。
“殺我?!來啊!”她聲嘶力竭,眼裏翻湧著毀天滅地的戾氣,“就在這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讓天下人看看,這大晉皇室的皇子是怎麼樣對待烈士遺孀!讓這天下人都好好看看……為晉國血戰身死落得什麼樣的下場!我的魂魄便立在這裏睜大眼看著……看將來誰人敢為晉國而戰!誰人敢為晉國而死!你們林家江山……還有誰敢為你們護!”
立在人群之外仿若局外人的蕭容衍,幽沉的眸子深斂流光。
旁人還聽不明白,可他卻聽得出……今日的白卿言理智在白家十七子頭顱滾落的那一刻灰飛煙滅,言語中欲反的暗芒漸顯,咄咄逼人,淩厲又駭人。
信王被白卿言震懾的一身一身的冷汗,眼看著群情激憤的百姓上前各個都像不怕死似的,大有要同白卿言站立一線對抗他親兵的架勢,信王喉頭劇烈翻滾著向後退:“你們……你們這些賤民是要造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