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在靈前的白卿言起身撥開擋住路的齊王府侍衛,疾步衝了過去,驚愕地睜大了眼……
剛才,紀庭瑜明明沒有傷的這麼重!
他的胳膊明明已經被洪大夫止住血了,怎麼又……
她心中了然,為了給白家求一個公道,紀庭瑜這是要拿命博!
這到底是怎麼樣的朝廷?竟逼得白家這樣鍾鳴鼎食的簪纓之家,求一個公道還要讓忠仆用命博!
“紀庭瑜?”她蹲跪下身扶住紀庭瑜,看著紀庭瑜本就斷了的胳膊又短了一截,辛辣無比的酸脹襲擊的她的眼眶。
紀庭瑜大概是為了把戲做的真一些,又砍了一截手臂!
紀庭瑜從馬上摔下來那一下,摔得不輕,他解開身上被血染紅的包袱遞給白卿言,用力握住白卿言的手示意她安心。
紀庭瑜額頭青筋暴起:“大姑娘……屬下奉命替您去南疆為國公爺他們送冬衣,崇巒嶺遇到殺手追殺猛虎瑩瑩章方炎!我等拚死救下方炎將軍……”
“方炎將軍說劉煥章叛變與南燕還有信王勾結,信王為奪軍功強逼國公爺出戰,害死數十萬將士。前線潰敗疾風將軍白卿瑜一邊舍命抵擋,一邊疏散百姓,信王棄百姓於不顧,強行帶走大半兵力護他夾尾奔逃!方炎將軍托我等將這六冊行軍記錄的竹簡送回來!我們一路躲躲藏藏……全數兄弟盡死才護得這六冊竹簡回來!隻求……蒼天還國公爺、白家滿門公道!”
齊王聽聞此時,滿臉驚駭,行軍記錄竹簡送回大都呈上禦前這是常理,怎麼還會有人沿路追殺?!
蕭容衍垂眸喝茶不動聲色,倒是被請進後堂休息喝茶的清貴齊齊起身前往正門口,好奇心作祟,欲第一時間清楚知道這白家男兒到底是怎麼盡亡的!
白錦桐看著被紀庭瑜鮮血浸濕的地板,顫抖著伸出手拿過從包裹著竹簡的包袱,雖說她心裏清楚紀庭瑜隻有傷的慘烈,才能顯得更真。
可真當紀庭瑜對自己下了這般狠手為他白家,白錦桐心裏還是猶如翻江倒海般難受,白家的公道……蒼天和皇庭不願清清明明的給,隻能用這些自損八千的手段來求?!
白錦桐當著眾人的麵拆開包袱,顫抖著拿出一側竹簡展開。
世子夫人董氏、二夫人劉氏兩位丈夫兒子都沒有回來的婦人也擠開護衛上前,抓起竹簡嬉戲瀏覽,意圖在這行軍記錄之上找到自己丈夫兒子還活著的蛛絲馬跡。
白卿言用力紮緊了捆著紀庭瑜斷臂的繩子,厲聲喊道:“平叔!帶紀庭瑜去請洪大夫救治!快!”
齊王推開身前攔著的護衛,上前兩步,恭敬長揖到底道:“既有行軍記錄在,世子夫人可否交於本王,現在就帶這幾冊竹簡麵見父皇!”
齊王雖無大才,可是心裏也清楚以鎮國公白威霆的能耐,絕不可能如同昨天信王在皇宮裏哭訴的那般剛愎用軍不聽信王勸阻,強行出兵!
貪功逼迫鎮國公出戰,兵敗棄百姓於不顧,就這兩條足以阻斷信王登頂之路!
齊王心跳的速度極快,儲位向來是有嫡立嫡,無嫡立長,信王為嫡,他為長!雖說他自知沒有文治武功之大能,卻也不想讓這江山落於信王那種心胸狹隘,隻知享樂之徒的手中!既然想要那至高之位,他便不能不為自己謀劃爭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