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先生高義,國公府感激不盡。”白卿言恭敬行禮後道,“母親,對賬交接怕是需要些時日,我們既然答應了三位族內堂叔伯明日備齊,便不能失信。如今國公府突逢大喪,忙得不可開交。既然蕭先生信得過國公府,不如先請蕭先生……拿了四十五萬兩給三位堂叔伯,待到國公府喪事一過,再對賬交接。”

董氏頷首:“那便有勞蕭先生了。”

蕭容衍這才將手中錦盒遞給身後侍衛,侍衛拿出十張十萬兩的銀票,又拿了五張一萬兩的銀票,一手夾著裝銀票的木盒,一手拿著銀票走至白岐雲三人麵前,態度散漫單手將銀票遞了上去。

白岐雲不是個傻子,這四十五萬兩銀票要是在人後收倒也無妨,剛才鬧了一場,來吊唁的清貴和百姓都看著,宗族逼得白家遺孀變賣國公府產業給宗族湊銀子,現下來了一個商人反到給國公府送銀子,他要是收了這銀子,他們白家宗族才真要讓全天下恥笑了。

白錦稚出言激白岐雲:“堂伯父,銀票來了……您怎麼又不敢伸手拿這銀票了?該不會因為祖父顯靈,你怕了?莫不是祖父答應給宗族辦這辦那的話,不過是你欲強奪國公府產業,編出來騙人的說詞?!”

白岐雲又不由自主想到剛才無風搖曳的燭火,斷了兩次的香,手心裏起了一層膩汗。

一直跪在靈前的白錦繡抬頭,緩緩開口:“堂伯父如此猶豫,莫不是我四妹妹的揣度是真的?堂伯父難不成是怕昧心著良心收下銀子,夜裏我國公府英靈會找伯父算賬不成?”

白岐雲慌得向後退了一步,色厲內荏:“你胡說什麼!這……這本就是原先說好的!”

話這麼說,白岐雲卻遲遲不敢伸手接銀子,懼怕之意顯而易見。

倒是立在白岐雲身後的庶老爺咬牙上前一步,雙手接了銀子。

“隻望宗族拿了銀子,真能夠還我們鎮國公府遺孀……一個平靜!”白卿言長長歎了一口氣,“天色已晚,讓下人帶三位堂叔伯去安置吧!待國公府大喪過後……我母親親自派人護送三位叔伯回朔陽!”

白錦稚一聽又沉不住氣上前:“長姐!他們這般對我們國公府……”

“我國公府,寧天下人負我,絕不負天下人,此乃義。”

白岐雲看著恨不能將他們生吞活剝的國公府諸人,哪有勇氣在國公府住下來?!

“不……不必了!我們自有住處!”白岐雲緊緊握著庶堂弟的手要走。

“堂伯父,大都城離朔陽雖說不遠,但也不近,堂伯父懷揣四十五萬兩銀子,如此回去難免不穩妥!國公府喪事未辦完之前,實在騰不出人手護送您三位回朔陽,為穩妥計……不如等喪事結束後,國公府派人護送您三位回朔陽為好。”

“長姐!”白錦稚氣紅了眼,滿腔憤懣不滿。

不等白岐雲開口,剛才那位接了銀子的庶老爺道:“此次我三人本就是為國公府喪事,與國公爺遺願來的,自然得等國公府喪事之後再走!隻是護送之事不敢再麻煩國公府,否則我等得羞愧而死。”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白卿言頷首,命人請蕭容衍內廳喝茶致謝。

白岐雲三人在百姓注視之下灰溜溜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