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童吉便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苦藥進來:“殿下……該喝藥了!”

“去吧!”梁王對高升說了一句,坐直身子準備喝藥。

大理寺獄中,秦德昭閉眼不看放在牢房門口的水飯,隻盤腿坐在稻草之上一動不動。

秦德昭生性小心謹慎,生怕梁王要他的命在水飯裏下毒。

突然聽到有腳步聲停在他牢房門前,秦德昭手一緊,睜開眼朝門口望去,隻見獄卒身後站著一個穿著鬥篷的人。

秦德昭心頭一緊,故作鎮定站起身,理了理沾了雜草的斜襟直裰,問道:“敢問先生何人?”

“大人您慢聊!”獄卒對那人恭敬行禮後轉身離開。

那人取下鬥篷帽子,秦德昭一看竟然是梁王身邊的高升,感受到了來自高升眼底最冷淡的殺意,他不免心跳快了幾拍。

秦德昭沉住氣,負手而立,保持著氣度道:“高大人,勞煩您轉告梁王殿下,白卿言已知在糧草上動手之人名單,怕是要借機生事發難,還請殿下早作準備。”

高升視線掃過門口原封不動的水和飯菜:“侯爺可知,秦大公子已經帶著您給的那份名單,還有秦家忠仆,去大理寺門前擊鼓了?動作如此之快……難道不是得了侯爺的指點?”

秦德昭臉色一白,已經猜到秦朗被白卿言給騙了。

“高大人莫要信口開河,那名單並非本候給了白大姑娘,白大姑娘今日來,就坐在這裏謄抄了一份名單,什麼都沒說什麼都沒問便走了,白家怕是早已經掌握了這份名單,以白大姑娘心智……殿下需小心啊!”秦德昭表忠心,“至於那逆子,本候就是被提審,也定是一個字不會說!此事與本候無關,本候將軍糧交出去的時候可是好好的!”

“這麼說來,侯爺對殿下很是忠心了?”高升聲音冰涼無任何起伏。

“不僅是對殿下忠心,也是為了保命!認下來……少不了一個死字!不認,苟延殘喘也算是活著。”秦德昭定定望著高升,此時一味表忠心反到顯得虛偽,圖保命才顯真誠。

高升抽出腰間短刀,秦德昭被驚得向後退了兩步,身體撞在牆壁上:“高大人!”

“殿下曾對侯爺說過,這世上隻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說完,高升幾乎是一瞬便移至秦德昭麵前,吹毛斷發的鋒利短刀沒入秦德昭腹部,秦德昭張大了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眼前隻生下獄內牆壁之上搖曳的的燭火。

高升摟著秦德昭的頸脖,動作極為緩慢扶著秦德昭蹲跪下來,平靜的眸子無絲毫情緒。

直到秦德昭緊緊拽著他衣袖的手鬆開,高升才放開秦德昭,將腰間短刀鑲嵌著寶石的鞘藏進秦德昭的鹿皮靴子中。

刀是一把好刀,輕而易舉穿透秦德昭的皮肉,刀柄堵住傷口,一絲血都沒有留出來。

高升戴好鬥篷轉身離開,那獄卒前來鎖門,竟像是什麼都沒有看到一般離開。

·

從年三十南疆戰況傳回之後,大都城一件事接著一件事,絲毫不給人喘息的機會。

年前才自請去世子位的秦朗,在看守忠勇侯兵士的押送之下,攜秦家忠仆正跪於大理寺門前,手捧一份錦帛名冊,高呼為南疆糧草案大義滅親呈上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