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那庶子……這世上隻能二存其一!他不亡!我不得好死!
想起阿寶靈堂之上發的誓,大長公主手一抖,全身都是冷寒。
不,她做不到為了那個庶子,讓阿寶死……
阿寶是她的心頭肉!是她揣在懷裏捂大疼大的!
她不能!
二選其一,她隻會選阿寶……
不論是出於為白家,還是為了自己的私心!
那樣一個禽獸不如的齷齪東西,那裏能和她的阿寶比?!
阿寶以她自己的命做籌碼時,她便已經輸了!
想起今日靈堂裏孫女兒的那一番話,大長公主終於意識到自己老了。
哪怕祖父、父親叔父兄弟們盡數葬身,白家突逢潑天大難,她的孫女兒依舊還能守住本心,保持心中那份疏朗正直,保留良善底線!白家立世之根本的氣節與硬骨她更是兼具一身。
大長公主心痛之餘又很欣慰,欣慰她雖滿手血腥,可還好……阿寶不是如此,阿寶才是真真正正的白家人!
“你起來吧!”大長公主睜開眼,神色疲憊,“你把這半塊玉佩交給阿寶,以後這支已經訓練好的暗衛我交於她了!”
蔣嬤嬤終於喜極而泣:“哎!老奴一定好好和大姐兒說!”
“你告訴阿寶,那庶子……等明日出殯之後,她想怎麼處置便怎麼處置!我……不再攔了!”大長公主長歎一聲,心酸至極,聲音低啞,“讓她別記恨我這個祖母!我老了很多事情上,容易被血緣和愧疚蒙蔽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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醜時,佟嬤嬤邁著小碎步進屋,對白卿言行禮後道:“大姑娘,大長公主身邊的蔣嬤嬤來了,說要見大姑娘。”
她凝視著床上呼吸已然均勻的紀庭瑜,放下手中火熱的手爐,對還守在這裏的洪大夫道:“有勞洪大夫守著紀庭瑜,我去去就來!”
“大姑娘回去歇一個時辰吧!出殯之事……還有的要忙,紀庭瑜情況已經安穩,老朽必不會讓他有事!”
她頷首福身,拿了手爐披好大氅從爐火旺盛的房中出來。
冷風迎麵撲來,見蔣嬤嬤立在門口,她握緊手中的手爐,抬腳出來。
“大姐兒……”蔣嬤嬤迎上前行禮之後,眼淚就簌簌往下掉。
“嬤嬤有話快說,我乏的很了。”她有氣無力的話音裏透著幾分冷意,全然沒有平日裏對蔣嬤嬤的親近。
蔣嬤嬤走至白卿言跟前,雙手捧著半塊黑玉龍佩遞給白卿言:“大姐兒應該知道大長公主手中有一支皇家暗衛!這是號令暗衛的黑玉龍佩,暗衛隻聽從半塊龍佩所持者的號令!明日出殯之後魏忠便會來拜見大姐兒,以後隻聽從大姐兒號令,大長公主讓老奴將此玉轉交給大姐兒,還說……明日出殯之後,大姐兒想如何處置那庶子,她不再過問!”
見白卿言不接玉佩,蔣嬤嬤碎步走至白卿言身邊抬手扶住她的手:“我陪大姐兒一邊回清輝院一邊說!”
“我去靈堂。”白卿言說。
祖父、父親眾位叔叔弟弟那裏不能沒有人守著。
蔣嬤嬤點了點頭,扶著白卿言往靈堂方向走:“大姐兒……大長公主說她老糊塗了,被血緣和愧疚蒙蔽雙眼,讓大姐兒別記恨她!大姐兒……老奴跟了大長公主一輩子,隻聽大長公主認過兩次錯,都是對大姐兒認的!大姐兒讓大長公主在您和那庶子之間做選擇,可大姐兒是天上的雲……是大長公主的心頭肉,那庶子賤如泥塵,何德何能能與大姐兒相提並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