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後來,白卿言一身鎧甲為國征戰大挫西涼南燕聯軍,更是讓全漁對他敬佩不已,再想起鎮國公府白家數代忠烈之士,他雖低賤也有一腔未冷透的熱血。所以,全漁也是頭一次在沒有收銀子的情況下,願意在太子跟前說一說白卿言的好話。

太子閉眼倚著馬車內的團枕,心中對於放棄軍功還是略有不甘,但聽到全漁這麼說……心裏到底舒服了一點兒。

很快馬蹄聲逼近,隻聽勒馬的聲音響起,太子便知白卿言已經下馬。

“不知太子前來有失遠迎了!”白卿言態度恭敬,話說得漂亮卻不諂媚,不卑不亢。

“白將軍!”全漁笑著對白卿言行禮,“還未恭喜白將軍連連告捷!”

“多謝……”白卿言淺淺頷首,沒有居高臨下亦無輕賤全漁之意。

全漁隻覺心情大好,眼底的笑意更濃了些。

太子抬手掀開馬車車簾,看向立在馬車外英姿颯颯的白卿言,含笑道:“我隻是來看看,不是什麼大事,怎好讓白大姑娘來迎?不過……白大姑娘來了也好,陪孤沿荊河走一走。”

要收服一個人為他所用,那便要施恩之後,讓那個人心裏明白他的好,讓她知道她處境堪憂唯有依附他這個太子才能存活!

太子含笑扶著全漁的手從馬車上下來,視線掃過白卿言帶來的那一隊人馬……與接手白卿言手中韁繩的白錦稚,最終落在一身戎裝風骨峻峭白卿言身上。

或許是白卿言戎裝的關係,莫名讓太子想到了鎮國王白威霆和鎮國公白岐山,說來可笑,雖然他是皇子,可自小對這兩人通身的殺伐威儀甚為懼怕,此時麵對白卿言不自覺少了幾分來時的底氣。

白卿言跟在離太子後半步的位置,陪太子在荊河邊走。

太子雙手負在背後,沿河邊而行思慮了一番,才緩緩停下腳步。

跟在太子身後的白卿言也停下,隻見太子回頭看了眼遠處離他與白卿言還有一段距離的護衛,開口:“來南疆之前,父皇曾經給過我一道密令,南疆戰事結束白大姑娘便不用跟著回大都城了,你可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要我的命嗎?”

白卿言說得十分坦然磊落,反到讓太子心虛不已,他負在身後的手緊了緊,也不知方老他們出的主意好用不好用。

“可孤是想保你的!”太子道。

荊河水流湍急的聲音很大,幾乎要湮滅太子的話音。

可白卿言卻抱拳對太子道:“太子於我有恩,我不能讓太子為難!可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但還請太子留我的命到戰事徹底平定之後!哪怕是戰死沙場也算不負我白家之名。”

聽到這個“恩”字,太子的耳朵動了動,不免想起白家世代忠烈為國為民之心,他搖頭:“孤雖不才,可卻知我晉國眼下確實沒有比白大姑娘更為出色的將才!白大姑娘不能死,孤哪怕拚了性命也會保你萬全。”

太子的話三分真,七分假……感情拿捏的相當有分寸,若是旁人怕都信了。

可她一想起,曾經祖父便是被當今身上這樣蒙騙,將一心的忠誠全交給了當今身上,卻換來了一個身死南疆的兒孫不存的下場。

如今的太子,和當年的陛下何其相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