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破行望著端直坐於馬背之上的,盛氣淩人的白卿言,殺氣森森讓人不敢逼視,心中強壓心中慌亂。

白卿言說的沒錯,正因為今日糧草要到,所以雲破行才沉不住氣來向白卿言討自己兒子的頭顱!

好生厲害的女娃娃,竟然將他算得如此準!

雲破行頭一次對除了白威霆之外的人心生膽寒之意,頭皮都跟著發麻。

雲破行握緊了手中的韁繩,看著晉軍一個兵士捧著點心盒子過來,麵色已然慘白若紙,麵目扭曲望著白卿言,恨不得將白卿言立時斬殺!

“還有一事關於南燕,不知道雲帥聽說了沒有,南燕的糧草在遙關被白家軍劫了!算日程今日折返南燕的大軍應該就要到遙關了!你說……白家軍能不能在遙關將南燕精銳斬盡,斷了西涼與南燕再次談條件,請南燕出兵的可能呢?”白卿言談論數萬銳士的生死,如同談論風月般輕描淡寫。

風聲裹著濕意呼嘯過耳,雲破行驚心目眩,險些從馬背上跌下來。

他竭力壓製仇恨的怒火與心中的畏懼,死死盯著白卿言,那女子穩坐於馬背之上風淡雲輕,已照亮河水湍流的晨光映著她眼中的鋒芒與寒光,讓他隻覺被河水浸透的衣衫被風吹凍成冰。

殺機在兩人之間彌漫開來,而顯然不動聲色的白卿言殺氣更勝。

輸了!

這一仗,輸的徹底。

可他不明白,既然這個女娃子這麼厲害,白威霆為什麼不繼續帶她上戰場?!

難道這個女娃子,才是白威霆留給白家的最後一線希望?!所以白威霆才敢將白家兒孫係數帶上戰場?!

不明白,雲破行不明白的太多,可心底裏卻是實打實的怕了。

哪怕他西涼軍比晉軍多,他也不敢再打下去,從同白卿言交手開始,她便算無遺漏,將他打得毫無招架之力,隻能狼狽退回荊河以南。

悲怒至極雲破行反倒是冷靜下來,白卿言帶來的多是弓箭手不說,白卿言本身就是一個神射手,他想要拚死突圍回去報信怕是沒有指望了。

既然白卿言沒有立時殺他,等到糧草被劫的消息傳來就定會放了他。

他認命般,沙啞著嗓音問白卿言:“你給我三年,可是真的?”

“若是你好好在這裏吃完這匣子點心,等西涼糧草被劫的消息傳來!我是白家人,自是言出必踐。”她眸色漠然望著雲破行,“可若你不識抬舉,那今天這裏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雲破行垂死掙紮,惱怒道:“白卿言兩軍交戰,我親自來談和,你敢殺我就不怕天下悠悠眾口?!”

白卿言眉目清明,低笑一聲道:“甕山的西涼幾萬降俘我都殺了,你以為……我還會怕什麼悠悠眾口?!”

雲破行閉了閉眼。

雙方人馬還在戒備,沉默自雲破行白卿言兩人之間蔓延,隻剩河水湍急嘈雜之聲。

不多時,從西涼軍營方向一匹快馬而出,奔到荊河邊卻不見雲破行茫然四顧,看了眼殘留在河邊濕地裏的馬蹄印子,才極為不確定的朝西馳馬,奔行幾裏那西涼兵果然看到了雲破行。

“主帥!主帥……”那西涼兵騎著快馬而來,在荊河南岸才看到雙方已是劍拔弩張,嚇得噤聲不敢言語,亦是不敢過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