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手心收緊。
當時太子聽這話隻覺得惱火不已,以為白卿言將他當成棋子。
可,現在靜下心來細想,白卿言話雖然不好聽,可卻沒有說錯……
哪怕他不願意承認,他也的確是懼怕父皇甚深,他不是嫡子,從小便是父皇的一個眼神就能嚇得他魂飛魄散。
如果白卿言提前告訴了自己,那麼在父皇的追問下,自己一定會露餡告訴父皇這所為祥瑞是他提前安排的。
這樣父皇就算是高興,喜悅之情也會七折八扣。
既然是為了讓父皇高興,自然是真的天降祥瑞才能讓父皇高興,也能讓父皇覺得就連晉國神鹿都臣服他這個儲君,他才是將來繼承皇位的不二人選,即便是將來父皇有另立他人之心,想起今日神鹿之事,怕也要好好想想。
尤其是,若晉國百姓都知道神鹿臣服於他的事,自然也會同神鹿一般認同他的太子之位。
白卿言用心良苦,他卻誤會白卿言,著實不該。
太子轉頭望著神容平靜如常的白卿言,心頭滋味複雜:“白將軍,多謝……”
白卿言抱拳對太子俯首:“護衛太子,是言應盡的職責,太子太客氣了。”
太子心中感激之情越發濃鬱,白卿言一點兒都不貪功,他致謝是為了她費心安排神鹿之事,可她卻裝作不知。
太子緊緊握著手中香囊,既然白卿言這麼費心為他,這份情他領了,將來必然會加倍奉還她……
“隻是這神鹿該怎麼帶回大都城?”太子犯難。
“此事殿下可交於張端睿將軍,殿下受驚了,上馬車休息便是!”白卿言道。
太子頷首,喚來張端睿處理神鹿之事,深深看了眼翻身上馬疾馳而去的白卿言,英姿颯爽,他唇角勾起一抹笑意。
“殿下!”方老上前對太子長揖到地,白著一張臉,壓著聲音問,“殿下可傷到了哪裏?”
太子搖了搖頭:“方老不用憂心,孤沒有傷到。”
“白卿言實在是太大膽了!這要是殿下出了什麼事,她一百個腦袋都賠不起!”方老咬牙切齒,一想到剛才那千鈞一發之際,就脊背冒冷汗。
跟在後麵的秦尚誌垂眸,他好不容易忍住與方老理論的衝動,就聽太子不悅開口:“方老勿要如此說白將軍!白將軍做事一向有成算!”
秦尚誌眉頭一跳。
這還是秦尚誌跟隨太子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聽到太子對方老的話不讚同。
方老也十分錯愕。
“你們先去吧!”
說完,太子上了馬車。
傳令兵直奔上前同最前方帶隊的白卿言說太子等人已經上車,兵士也已經歸隊,白卿言頷首,拉住韁繩高呼:“出發!”
傳令兵一路快馬,順著蜿蜒如龍的隊伍疾馳高呼傳令:“出發!”
心跳速度極快的白錦稚跟在白卿言身側,手心都是汗,剛才看著那巨鹿衝向長姐的時候,真快把她嚇死了:“長姐,你受傷了沒有?”
白卿言抬手摸了摸白錦稚的發頂笑道:“沒有,放心吧!”
她說完抬眸朝著高坡之上望去,乳兄肖若江辦完這件事之後,便要馬不停蹄去找阿玦,希望乳兄身上的傷撐得住。
宣嘉十六年三月十二,太子於南疆班師回朝,經鈺青山,天降白鹿神獸,晉視之為祥瑞。神獸臣服,與隊隨行,前往大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