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義的同窗都在安慰他。

坐在客棧一旁的漢子喝了口小酒道:“你們光在這裏嚷嚷有什麼用啊,有能耐就學人家鎮國郡主,去敲登聞鼓為自己討一個公道!當初鎮國郡主登聞鼓一敲,陛下可是連信王這個嫡子都給貶為庶民流放永州了!”

正在安撫同窗的舉子轉過頭,有點兒煩那漢子的火上澆油:“人家鎮國郡主當初可是握著記有行軍記錄的竹簡,我們什麼證據都沒有……”

“怎麼沒有證據啊,這名單就是證據……你們若敢用命為自己博一個公道,就敲登聞鼓啊!有人舍命敲了登聞鼓,那陛下肯定要掂量一下查一查!若在金榜還沒放出來之前,這七個人真的是前十,那陛下聽了還不得慌?”那漢子夾了筷子菜塞進口中,“連我這粗人都能想同的道理,你們這些學問人想不通?”

漢子笑眯眯端起酒杯,已然也一副醉醺醺的模樣:“隻有金榜還沒有放出來之前,甚至那些主考官和副主考官還沒出宮之前,你們便敲了登聞鼓麵見聖上,這早早泄漏出來的名單才能起到最大作用!”

幾個落榜的舉子你看我我看你,竟覺得這醉醺醺的漢子說得有理。

“我看……你們是害怕得罪權貴,所以也不敢吧!”那漢子擱下手中筷子,用手抹了抹嘴,“我也是窮苦人家出身,最見不得那些官宦人家仗勢欺人!”

那漢子一副江湖遊俠做派,道:“你們若敢敲登聞鼓……這棍子我幫你們這些寒門出身的舉子挨!好讓那些權貴看看,我們窮苦人家也有硬骨頭!”

那已經喝的醉醺醺的薛仁義,一把砸了自己手中的酒杯:“我薛仁義好歹也是讀聖賢書的,哪裏能對權貴折腰?!我要去敲登聞鼓!哪怕舍了我這條明,亦要替我等寒門學子求一個天公地道!”

薛仁義說完,端起桌上的酒壺仰頭一口灌盡。

薛仁義的同窗連忙站起身勸薛仁義,說大不了來年再來。

可薛仁義卻說:“權貴隻手遮天,徇私舞弊、貪墨瀆職之事屢見不鮮,這些年更是愈演愈烈,你們自己看看……寒門之子出頭越來越難!若我等不作先驅者,紛紛對權貴折節屈膝,這偌大的晉國……將再無寒門讀書人容身之地!你們若還有血性便隨我一起來!”

說罷,薛仁義憑著一腔憤怒和熱血,朝著宮門的方向而去。

而此時,全然不知大都城內,已將這七人名單傳的沸沸揚揚的翰林學士文振康,與諸位副考官將殿試的策論排序,取前十捧到了皇帝與太子麵前。

皇帝看過一篇之後就交於太子點評。

太子雖然才氣平庸了些,可是策論的好壞耳濡目染還是能看懂些。

看完董長元的卷子,太子眼前一亮,忙恭恭敬敬遞給皇帝:“兒臣以為……此篇策論條理清晰,見解獨到,雖然用詞不算華麗,但勝在道理通透,文字銳利。”

皇帝點了點頭,將董長元的卷子放在一旁。

看到秦朗的卷子,皇帝似乎是來了興致,他認真看起秦朗的卷子來……

秦朗是皇帝親自稱讚的世族子弟典範,皇帝對秦朗還是抱了希望,希望秦朗能給他長臉。

看完秦朗的卷子,皇帝眼底有了笑意,點點頭將秦朗的卷子與董長元放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