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聽到母親怒火中燒之語,垂眸掩住眼底笑意。
族長被董氏一席話說得麵色發燙,咬了咬牙,看向白卿言,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道:“白氏一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堂兄弟們入獄……於郡主的名聲也不好!”
“所以,鎮國郡主縱容宗族朔陽草菅人命的名聲……就好聽了?”白卿言放下茶杯,聲音徐徐,“強搶民女、打死良民,強奪大人祖產,底價強買店鋪,逼死掌櫃,為奪他人祖傳秘藥配方與官府勾結陷害他人,哪一件已不是宗族子嗣做下的?”
有族老慌了神,昧著良心辯白:“這都是那些刁民胡言亂語,絕對沒有的事情啊!”
“那麼,白卿節為非作歹當街被我抓住,自報家門稱背後有鎮國郡主撐腰,還稱……鎮國郡主與太子有私,是未來皇後,也是我胡言亂語?”白卿言冰涼入骨的視線朝族長的方向看去。
白卿節是族長的孫子。
董氏一聽朔陽白家的子嗣作賤女兒名聲,怒發衝冠,直接砸了手中的茶杯,蹭得站起身來:“秦嬤嬤!喚盧平帶護院軍過來,把這群白眼狼給我趕出去!”
欺淩他們孤兒寡母,想要強占他們家產,董氏忍了!可是董氏不能忍旁人欺淩到她女兒頭上,拿她女兒的名聲……為他們為非作歹張目!
一直以來,她都忍著忍著不願意和宗族翻臉,今日……這臉必需得翻!
她要讓滿大都城甚至是滿天下都知道,大都城白家與朔陽宗族今日起不共戴天!
否則,女兒名聲完了不說,傳到皇帝耳朵裏,皇帝怕要以為白家起了爭後位的心思。
自從白家男兒盡數葬生南疆之後,陰謀禍事此起彼伏,白家危如懸卵朝不保夕,早已經到了存亡絕續的關頭。
若非女兒殫精竭慮苦心經營,現在有沒有白家都是兩說,她不指望宗族能夠禍福與共,可也決不能讓這群貪心不足欲壑難填的東西,拖女兒的後腿,汙女兒名聲。
族長驚得站起身來:“岐雲媳婦!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還想不想回朔陽?!你還認不認宗族?!”
“如此宗族不認也罷!”白卿言聲音慢條斯理,站起身來撫了撫身上衣擺的褶皺,一副要走的姿態。
“你站住!”族長氣得全身發抖,“族裏不過是需要你說一句話援手,你便做出這副姿態,你既然已經起誓不再嫁,百年之後難道你也不受族裏香火了?”
“香火?我祖父與父親都不敢吃的香火,我又怎麼敢?”白卿言轉過身來,冷清幽靜的眸子深深望著族長,“族長還需記住,我不是普通的閨閣女兒家,我是大都城白家鎮國王的後人,秉承祖父遺誌,國有戰,民有難,身先士卒,舍身護民,生食百姓稅賦養,死受百姓香火!何須宗族?”
族老你看我我看你,望著風骨傲然的白卿言,喉頭翻滾,鎮國郡主,有品級有俸祿,且白卿言還是能戰善戰之人,當初滅蜀之戰便在百姓之間呼聲極高。
“族長,我們是來請郡主幫忙的,怎能將事情弄得如此難看?”有族老想出來當和事佬,忙道,“郡主,族長就是這個脾氣,其實族長不是這個意思,白氏宗族一向團結,我們想著……也不過是郡主給周縣令打聲招呼的事情,這旁的勳貴人家也會這麼幫宗族裏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