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不見,秦尚誌整個人看起上去憔悴了不少,衣袍有些寬了,眼下烏黑,精神也似有些不濟,如同病了一場。
“秦先生怎得如此憔悴?”白卿言對秦尚誌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秦尚誌隨白卿言入了正廳,抿著唇沒有開口,白卿言擺手示意春桃帶婢女下去,秦尚誌這才道:“太子聽了方老的謀劃,已經派人前往燕沃,意圖擾亂梁王賑災,引發民變。”
白卿言端著茶杯的手一緊,垂眸望著茶杯中起起伏伏的茶葉,將茶杯蓋子蓋上抬頭看向秦尚誌:“太子那日送我之後,與你商議過此事嗎?”
“商議過……”秦尚誌麵色鬱鬱,“可太子最終還是聽了方老的,原本我指望著能拖到郡主回來勸一勸太子,不成想……太子當晚就派人去了燕沃。”
“太子送我那日,我已經勸過了。”白卿言擱下茶杯,隻希望阿玦的動作快一些,能盡快將災民引入幽華道,“先生此來若是為了此事,我恐無能為力……”
秦尚誌頗為意外,他還以為這次來至少能請動白卿言去勸勸太子,即便太子不聽勸,以白卿言的愛民之心,也必會派人前往阻止,哪怕此事會讓她與太子生了嫌隙。
秦尚誌抿了抿唇,鄭重看向白卿言的方向:“還有一事,李茂那般睚眥必報的人,為何會對郡主退避三舍?郡主手中可是握有李茂的把柄?”
聰明人總會察覺李茂的反常。
“倒也不算是把柄……”白卿言垂眸道,“左相兒子所做之事被公之於眾,左相舍棄兒子不過是為了挽回一二聲譽,也好在陛下那裏為兒子求個情。”
白卿言這套說詞秦尚誌倒也不是不相信,隻是……總覺得還有哪裏說不通。
“不過郡主此次事情做的有些魯莽了,左相是個睚眥必報之人,郡主日後還需小心。”秦尚誌好心提點。
“事關我四妹,若非左相那麼著急要讓其夫人進宮向皇後娘娘求賜婚恩旨,想逼我四妹下嫁他那爛泥扶不上牆的兒子,我也不會做的這麼絕,畢竟皇後的嫡子信王是因為白家將南疆之事鬧大才被貶為庶民,再無登頂的可能!我也……隻有將和左相不合之事轟轟烈烈鬧大,陛下皇後才會忌憚百姓悠悠眾口,不能下這道賜婚旨意。”白卿言抬眼看向秦尚誌,聲音平穩淡漠,“眾口鑠金,人言可畏,是曾經先生教我的!”
秦尚誌一怔,想起曾經被盧平救回白家,初見這位白家大姑娘時說的那一番話,亦是想起白卿言屈尊叩拜請他指點。
如今想來,他隻是稍作指點,這位白家大姑娘便做的那樣轟轟烈烈不留退路,又……那樣的好。
“先生在太子府屢屢受挫,不知道……是否考慮離開太子府?”白卿言側頭問秦尚誌。
秦尚誌手心一緊,記起白卿言曾經掃席以待之言,閉了閉眼搖頭:“太子雖然無大才,但在陛下諸皇子中……已是最佳,將來必定繼承大統!秦某倒不是貪圖這從龍之功,隻是太子身邊有方老這樣的人在,我若一走……日後太子會成為什麼樣子誰都不好說,秦某不願看到將來晉國有一個被方老指點帶歪的君主!願盡己所能匡正太子,算是為晉國略盡綿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