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之言,未免誇大其詞。”方老還是那副端著架子的模樣,“我們晉國都將人送回去了,他們難道不應該給我們晉國一個交代?”
“方老若有此大能,不妨親赴春暮山送梁卒回梁營,再尋大梁要一個交代?”秦尚誌實在是聽不下方老的話,忍不住嗆了一句。
方老咬緊了牙:“秦先生這是針對老朽嗎?”
“針對不敢,隻是覺得方老怕不是梁國派來的細作,專來毀我晉國的!”秦尚誌壓在心底這麼多日子的火終於發出來,言辭十分不客氣。
“你……你……”方老氣得指著秦尚誌的手直抖,“士可殺不可辱!殿下您就這麼看著他這麼欺辱老朽?!”
太子清了清嗓子:“都是孤的謀士,出謀劃策各抒己見這是職責所在,秦先生……方老年長是長者,秦先生難道禮儀都不顧了?”
方老聽太子向著他,這才牛鼻子哄哄對秦尚誌一甩袖。
秦尚誌閉了閉眼強壓下火,問白卿言:“若是此時殿下給張端睿將軍下令,讓張端睿將軍將那些梁卒頭顱送回梁營,可還來得及?”
白卿言垂著眸子沉默未語,半晌才道:“殿下,即刻傳令給張端睿將軍的同時,派將領帶兵前往春暮山,再做震懾!如以此來……恐怕需要再次大征兵,西涼邊界與大梁邊界都需重兵把守。”
“傳令同時派兵……征調來不及,隻能調動大都城的兵力,可如此以來大都就空了!”太子眉頭緊皺。
“事有輕重緩急!若不派兵前往……不能讓大梁看到我國敢戰的決心,此戰就無法避免,一旦開戰,都城兵力還是需要派往春暮山!太子若擔心都城安危,可再派兵前往春暮山同時,調回部分鎮守戎狄兵力,如今戎狄內戰自顧不暇,應該是無力犯晉國!”
太子點了點頭,猶猶豫豫說了兩個字:“可行!”
方老略微混濁的眸子看向白卿言,拳頭微微收緊,殿下竟然又聽取了白卿言的意見。
“殿下,陛下怕是不會同意將駐守都城之軍調走的。”方老脊背挺直。
白卿言該說的已經都說了,至於太子聽不聽她的,便是兩說了。
秦尚誌見白卿言陷入了沉默,便知道白卿言不打算再勸,他起身對太子長揖到地道:“殿下,既然殿下能夠揣摩出陛下並不想開戰,也深知晉國目下應該休養生息,不能開戰,那便按照鎮國郡主提議的安排吧!郡主曾隨鎮國王征戰,南疆之戰又充分向我等證明了郡主在行軍打仗方麵的天賦和才能!殿下應該信任郡主才是,且郡主一心為了殿下,這點……殿下是知道的!”
秦尚誌的話這麼一點,太子恍然回神,想起白卿言背著他安排神鹿之事,即便是到現在也不曾在他麵前請功,太子心中似有暖流漣漪波動。
“殿下若是真的想用鎮國郡主之法,不如在下令之前入宮一趟請陛下定奪吧,也費不了多少時間,免得……沒有辦好,被陛下責怪。”方老這樣說。
方老這麼多年在太子身邊,自認為要比白卿言那個小毛孩子還更了解皇帝,隻要讓太子殿下知道他才是最了解皇帝的那個人,能幫太子贏得皇帝的歡心。
白卿言端起手邊的茶杯,靜靜喝茶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