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握著射日弓的手一緊,頓時寒意叢生,脊柱戰栗,她緊咬著牙一語不發,解開纏繞在雙臂上的鐵沙袋,疾步上前扯住韁繩一躍上馬:“白家護衛軍!上馬!”

“是!”白家護衛軍聲如洪鍾。

盧平咬緊了牙關,帶白家二十護衛軍一躍上馬,全身沸騰的殺氣,要隨白卿言一同奔赴火神山救白錦稚。

“郡主!”符若兮心懷愧疚喚了一聲。

“郡主!”劉宏睜大了眼高呼,顧不得其他上前一把拽住白卿言馬匹的韁繩,高喊道,“郡主!梁軍燒山,高義縣主已無生還可能!連符若兮將軍都沒有辦法,郡主你即便是去了也是送死!”

“所以,將杜三保他們一營人留在那裏,是為了讓他們去送死?”白卿言眸色夾霜裹冰,用力扯回韁繩。

劉宏一咬牙,擋在了駿馬之前,為阻白卿言趕往火神山送死,高聲喊道:“郡主與杜三保等人不同,雖然我為晉軍主帥,可郡主將帥之才,乃我軍製定行軍方略之人!杜三保可死!但郡主不能有閃失!”

“讓開!”白卿言怒不可遏,她救妹之心如焚,雙眸發紅,不欲呈口舌之利與劉宏爭辯,揮鞭駕馬直直朝著劉宏方向衝去,“駕!”

“主帥小心!”符若兮衝過去直接將劉宏撲開。

白卿言所駕駿馬一躍而起從劉宏與符若兮身上越過。

劉宏還未站起身,便高呼道:“攔住鎮國郡主!”

主帥一聲令下,眾將士不要命似的上前用肉身堵住城門,白卿言坐下駿馬揚蹄嘶鳴,生生停住了步伐。

“惡為一己私欲殺一人,善為天下萬民殺百人,即便是舍你四妹救晉國邊民,又有何不可?鎮國王白岐山,為護晉民不讓敵軍亂軍心,舉箭射殺白家五位公子!而你隻囿於救眼前一人,你還配得上’鎮國’二字?!”

劉宏匆匆起身,一邊朝白卿言衝來,一邊喊,喊得聲嘶力竭,頸脖經絡凸起,上前再次扯住白卿言的韁繩:“郡主!大局為重!數萬邊民為重啊!”

“晉軍行軍方略已經定下,劉宏將軍依計行事難道也不會?晉國眾將士真的無用到需要我一個女人才能勝!”

“郡主今早與我說,不論是白家人還是晉國將士,還是我!來這裏都是為了保境安民四個!高義縣主也是!郡主為高義縣主一人前去涉險,這是高義縣主想要看到的嗎?高義縣主想要看到的是將梁狗趕回他們梁國去!”劉宏語速又快又急,“郡主乃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將帥之才,決不能有閃失!用這樣的將帥之才,去換活下來機會微乎其微的高義縣主!值得嗎?!”

“白家高義……若是犧牲一己之身能保全同袍平安,白家都願舍生取義!所以高義縣主才會舍身引梁軍入深林!我相信高義縣主與鎮國郡主情深,必不希望郡主前去涉險!”

白卿言用力扯回韁繩:“你若與我說義,那我便告訴你什麼道義!白家軍的道義,是絕不舍棄任何一個同生共死的浴血同袍!這才是白家軍奮勇無畏死,放心將後背交於同袍,為大局自涉險境的因由!這……更是白家軍之所以長勝不敗的因由!今日困在火神山的即便不是我四妹,是晉軍之中任何一個為救同袍舍生忘死之人,白卿言亦會舍命相救!這無關善惡,無關值與不值!這才是信念!才是道義!若今日戰場之上你可以舍一人,他日你便可舍萬人!這和荀天章這樣視將士性命為無物的主帥又有何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