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著就好……
春桃有些懵,卻見白卿言笑中帶淚的模樣,一時也不知道應當陪著白卿言高興,還是陪著白卿言哭。
白卿言看著春桃木木的表情,喉頭翻滾了下,抬手敲了下春桃的腦袋,道:“你去喚平叔過來,我就在前麵湖心亭等他,有事吩咐他!快!”
春桃連忙應聲,一路小跑著去找人喚盧平過來。
白卿言拚命的勸說自己沉住氣,等阿瑜前來尋她,可阿瑜失而複得她又怎麼能沉得住氣?!
萬一阿瑜被困無法送消息出來,無法來見她呢?
白卿言決定,先讓盧平帶人喬裝改扮,深入南戎腹地,去找這個鬼麵將軍,用骨哨傳信,探一探他是不是阿瑜,是否被困於南戎無法脫身。
盧平剛清理完傷口,聽說白卿言急著喚她,連忙穿好衣裳,挑著燈隨春桃和董府的婢子一同疾步前往湖邊。
老遠看到立在湖心亭燈籠下垂眸靜思的白卿言,盧平將燈遞給春桃疾步走上前行禮:“大姑娘!”
白卿言回神,轉身望著盧平:“平叔,我有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要托你去辦!”
“大姑娘請說,盧平萬死不辭!”盧平直起身一臉鄭重望著白卿言。
她手心裏是一層細汗,緊緊攥住,抬腳朝盧平靠近一步,彎腰湊近盧平耳邊低聲道:“平叔勞煩你帶幾個人,喬裝打扮,前往南戎腹地找到那位鬼麵將軍,骨哨傳信,告訴他,長姐……在等他平安回家。”
白卿言說完,淚水就奪眶而出。
盧平大驚,朝白卿言望去,還未開口,就被白卿言一把攥住了手腕:“此事絕密!”
盧平喉頭翻滾,看白卿言咬著牙關淚流滿麵的模樣,便知白卿言此言非虛,他眼眶亦是通紅,激動的全身都繃緊了:“大姑娘放心!盧平這就出發!若真是白家公子……盧平拚死也會將公子帶回來!”
對盧平來說,不論此次是哪一位白家公子,都是天大的喜訊!
白卿言點了點頭,盧平鄭重行禮後,不敢耽擱立刻整裝出發。
目送盧平離開,白卿言還立在涼亭之中,湖心亭高懸的燈籠四周,是飛蛾撲閃著翅膀,她望著被燈籠映得粼粼暖色的湖麵,抬手擦去淚水,竭力壓製自己翻湧的情緒。
她答應過阿瑜,給他尋一把好劍的,看來從今日起她要開始尋劍了,等阿瑜回來那一日,她便可以親手交到阿瑜手中,圓了多年前對阿瑜的承諾。
白卿言平靜的情緒再次翻騰起來,淚水如同斷線一般。
從白家滿門男兒南疆出事開始,白卿言心力總有一根弦緊緊的繃著,不敢難過也沒有時間難過,隻能咬著牙,想方設法保住白家,又想方設法為來日鋪路。
哪怕是生死一瞬,她都沒有這樣流過淚。
她用手背抹去淚水,不知為何淚水卻越擦越多,明明阿瑜未死這應該是一件高興的事情。
她不知道阿瑜為什麼要戴麵具,是因為容貌毀了,還是因為……害怕被人認出來?
白卿言不知……
她隻道越是急切想要見到阿瑜,就越是要沉住氣。
如今阿瑜在南戎為將,實則身處險境,稍有不慎,恐有性命之危。
一切,當以小心謹慎為上。
春桃見大姑娘一直立在湖心亭,吩咐跟在她身邊的董府婢女回去給白卿言取件披風來,自己邁著小碎步輕輕立在白卿言身後,柔聲提醒:“大姑娘,要不然咱們回去吧!入夜之後這裏飛蟲多,且登州入夜涼氣比較重,對大姑娘身體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