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曳燭火,勾勒著鬼麵將軍另一側輪廓完好的五官,深目長睫,挺鼻薄唇,可看得出曾經這位鬼麵將軍是怎麼樣一位清雋驚豔的人物。
正用羊皮繪製輿圖的鬼麵將軍聽到骨哨聲,猛地抬頭。
“白家護衛軍,請見公子。”
鬼麵將軍身邊那個瘸了腿的侍從聽到骨哨聲,差點兒灑了給鬼麵將軍的茶,他好不容易穩住,睜大了眼跪在鬼麵將軍一側,看向鬼麵將軍:“將軍……”
鬼麵將軍想起那日晉國邊界,匆匆和阿姐一見之事,眼眶頓時濕紅。
即便他成為這副鬼樣子,阿姐還是認出了他了吧!
那是他的阿姐啊,怎麼可能認不出他。
所以阿姐才派人前來。
他握著筆的手輕微顫抖著,濕紅堅韌的眸子朝帳外望去,可他這副鬼樣子……如何敢讓阿姐知道,阿姐知道了……不知道會傷心成什麼樣子!
知道他的死訊時,阿姐和阿娘應當已經傷心欲絕過一次,要是讓她們知道他現在的模樣……
白卿瑜顫抖的手,輕輕覆在他被燒毀的半張臉上,眼眶燙得厲害。
“公子!”白卿瑜身邊瘸腿的侍從神色緊張望著他,“公子,要不要屬下岀去……”
“不!”白卿瑜打斷了侍從的話,握著筆專心繪製輿圖,嘶啞難聽的聲音響起,“不用!明日一早你派人去查一查,是不是有外來人,若有全部抓起來,就說我晚上聽到了哨聲,要審問外來人。”
骨哨聲他能聽到,旁人也能聽到……
如若在聽到骨哨聲便冒然岀去見麵,反倒是不妥當,容易被人抓到把柄。
哨聲在不同方位響了好幾遍,終於消失在南戎的黑夜之中。
第二日一早,天還未亮,盧平一行人正在帳篷裏休息,正爆抱劍熟睡的盧平耳朵動了動,猛然驚醒。
盧平隨行的白家護衛軍也都猛然睜開眼,一躍而起,手按在不離身的佩刀之上正欲拔刀,全神戒備。
盧平擺了擺手,示意眾人躺下。
來者腳不齊整,想來應當是南戎軍。
盧平一行人裝睡躺下。
很快南戎軍闖入帳中,盧平一行會說戎狄語的那護衛做出一副被驚醒的模樣,喊道:“你們是什麼人!怎能私闖他人帳子!”
“全都帶走!”
盧平一行人未曾反抗,被卸了佩刀佩劍押走。
這一行人被關在專門扣押審問人販的大帳之內,一天水米未進,直至太陽西沉,那帶著鬼麵具身著鎧甲之人,才帶著親兵來了大帳之中。
被捆著手腳,關在籠子之中的盧平等人盤腿坐於草堆之中,一見有人來,那會戎狄語的護衛忙衝到護欄旁邊,高呼道:“將軍,我們隻是想用盡量少的糧食換些成色上佳的皮貨,沒有太坑戎狄人啊!您要是覺得我們給戎狄人的糧食少了我們再加啊!犯不著將我們這樣關起來!我們這也是……用你們急需的,換你們不需要的不是!”
盧平凝視那帶著鬼麵具,手握佩刀的南戎將軍,隻見那位將軍解下佩劍遞給身邊親衛,又在親衛端來的椅子上坐下,姿態頗有幾分戎狄人的颯爽。
“昨夜……你們可有人吹哨?”鬼麵將軍極為嘶啞難聽的嗓音響起。
會戎狄語的白家護衛軍連忙轉頭說道:“這位將軍問,昨晚咱們是不是吹哨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