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一想起武德門之亂,頭皮就發緊,下意識搖了搖頭。

“再說了,現在後宮皇後之位空懸,陛下讓俞貴妃主理後宮,卻又沒有讓俞貴妃再進一步,反而抬了秋貴人做秋貴嬪,說句冒犯僭越的話……陛下對俞貴妃的寵愛,遠不及對秋貴嬪的寵愛,且……秋貴嬪年輕鮮嫩,自入後宮起便是盛寵,誰知道日後會不會為陛下誕下皇子,又會不會蠱惑陛下……”

太子手心收緊。

“所以,禮部這裏安插我們的人再重要不過了!等過上幾年……可以用禮字奏請陛下冊封俞貴妃後位,亦可以遏止秋貴人再攀高位!”方老低聲道。

太子還在垂眸細思,全漁卻已經抬腳朝著前院走去。

全漁隻覺白錦稚個性單純衝動,又頗有一股子天不怕地不怕的俠氣,若是知道此事和太子妃兄長有關,保不齊會請求太子殿下嚴懲太子妃兄長,為戍守邊陲的將士討一個公道。

到時候,若是驚動了太子妃殿下腹中胎兒,怕太子就要怪罪高義郡主了。

不多時,全漁就看到護衛同白錦稚折返,他忙笑著迎上前:“奴才給高義郡主帶路!”

“太子府我還能迷路了?”白錦稚還是那副什麼都滿不在乎吊兒郎當的模樣。

全漁隻笑不語,對白錦稚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全漁帶白錦稚走出雕梁畫棟的長廊,見前後無人,這才出聲提點:“高義郡主,要切記……殿下也有殿下的難處,一會兒不論殿下說什麼,郡主都要以太子妃腹中太子嫡子為重,以殿下為重!否則怕是會給鎮國公主帶來麻煩。”

白錦稚微微一怔,朝全漁看去,頗為意外,原本要開口,見迎麵有一排抱著菊花的太監前往太子妃那裏,便抿住唇沒有吭聲,隨全漁一路到了太子的書房。

“殿下可是有事要吩咐,怎麼又將我叫回來了?”白錦稚行了禮,坐在一旁,清澈透亮的眸子看向太子,看上去是一個一眼就能讓人看到心底,且毫無城府之人。

太子摩挲著座椅扶手,這才歎氣道:“你說的軍糧一事,孤一直都知道,但……此事牽扯到了太子妃兄長,如今太子妃身懷有孕,孤……不得不照顧一二,所以此事到此為止,就當是為了孤,不要再查下去了!孤也可以保證以後再也不會出現這種事情!”

白錦稚心驚不已,頓時想到剛才全漁的提醒,她忍住沒有往全漁的方向看,隻是不明白……為什麼全漁要提醒她,是太子的意思?

太子仔細端詳著白錦稚的神情,見白錦稚眉頭緊皺像在細思,太子垂著眸子又出聲:“以前孤還不是太子時,太子妃曾懷有身孕卻沒有保住,所以……孤格外重視太子妃這一胎。”

白錦稚眉頭皺得更緊,這就是太子不管戍邊將士口糧出問題的原因?!荒唐不荒唐!

那可是戍邊將士!

萬一若是大梁來犯,連吃都吃不飽怎麼打得贏?到時候要死多少將士,丟了的城池又要耗費多少將士的性命才能奪回來?!

難不成那些將士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白錦稚拳頭緊了緊,克製情緒,既然全漁都提點了,她不能還擰著。

“可那些將士的口糧,難不成就要吃摻了砂石的口糧……替陛下替殿下,戍守邊疆?!”白錦稚說話時聲音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