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刺目的日光映著鎮國公主府正廳被擦的光可鑒人的地板上,光線一暗,李明瑞抬頭,發酸的雙眼已隱隱有了綠影,讓他看不清姍姍來遲的白卿言。
“李大人一個人來?”
聽到白卿言清冽幹淨的嗓音,李明瑞忙長揖行禮:“明瑞見過鎮國公主。”
白卿言扶著珍明的手在主位上坐下,似笑非笑瞅著李明瑞:“左相的話沒有和李大人說清楚,還是李大人覺著我清閑的很?”
李明瑞看了眼立在白卿言身邊並不打算退下的婢女,一咬牙,撩開下擺屈膝朝白卿言跪了下來:“不知,鎮國公主的下屬傷得如何了?”
白卿言望著李明瑞未語,直到婢女端著黑漆描金的方盤跨進正廳上了茶又退下,白卿言這才端起黑釉茶盞,徐徐吹著熱氣:“誰敢傷我的人……哪怕是半分,可都是要拿命來還的,端看李大人是想用李氏全族的命來還,還是用一個人的命來還。”
李明瑞閉了閉眼,果然鎮國公主想要老翁的命!
“明瑞不知道鎮國公主的下屬被傷的怎麼樣,但……老翁不過是一個下人,隻是領命行事,鎮國公主責怪也應該是責怪明瑞,不該遷怒一個下人!明瑞自知鎮國公主之所以留全族性命,是因為日後鎮國公主或許有用得上我李家的地方,李明瑞願意為鎮國公主肝腦塗地!”
一向清高自傲的李明瑞閉眼對白卿言叩首。
“李大人這話說的好笑,你李氏全族性命都在我手中攥著,即便你不願意為我肝腦塗地,我讓你東行……你敢西行嗎?”白卿言喝了一口茶,動作輕緩放下茶杯,“李明瑞你沒有與我討價還價的餘地。”
“鎮國公主難不成為了一個下人,願意舍棄我父親這位位高權重且可控的朝臣,李明瑞自認有幾分本事,他日我父從左相之位退下,李明瑞必將在朝中有一番作為,亦可成為鎮國公主安置於朝中的棋子,長遠來看……鎮國公主是需要用到李家的,權衡輕重應當不會為一個下屬要了我李家全族的命,鎮國公主要的其實是一個交代!”
李明瑞抬頭朝神色冷淡的白卿言望去,寒聲道:“畢竟,如今鎮國公主是刀俎……我李家為魚肉,魚肉就該有魚肉的覺悟,敢對刀俎用強,刀俎……自然是要給魚肉顏色看看。”
“李大人很聰明……”白卿言眉目間帶著幾分嘲諷,“可聰明的有些過頭了,一直沒有動你們李家,是我不希望破壞如今大都穩定的局麵,而並非……想用你們!這一點當初我和左相說的很清楚,左相和二皇子這親筆書信在我這裏也並非是一日兩日了,除了王秋鷺一事,我可有讓你們做過旁的……”
李明瑞手心收緊:“難道,鎮國公主不是再等更重的時候再用李家?”
“你李家有什麼是我可用的?”白卿言眉目間的笑意反倒和顏悅色起來,“李大人可真是高看你們左相府了,對我來說……你們根本無關緊要,我有太子這位未來儲君的絕對信任,為何要在你們身上勞神費心?”
李明瑞喉頭翻滾,他以為的籌碼在鎮國公主這裏真的什麼都不是嗎?還是……鎮國公主隻是在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