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降晉的將士們更是將攻打母國那點子愧疚拋開,願意為天下一統而戰!為天下萬民而戰!
晉軍軍營中的氣氛,前所未有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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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累的白卿言一覺睡醒,已經申時。
隔著低垂的床幔,白卿言看到蕭容衍坐在桌案搖曳的燭火前看竹簡,抬手按了按酸脹的太陽穴。
聽到白卿言掀被起身的動靜,蕭容衍放下手中的竹簡:“醒了……”
“嗯!”白卿言這一覺睡得極為踏實,她又揉了揉脖子問,“什麼時辰了?”
“申時三刻。”蕭容衍慢條斯理倒了一杯熱茶,端著朝床榻方向走來。
他撩開床帳掛在纏枝鎏金銅鉤上,在床邊坐下,將茶遞給白卿言道:“先喝口熱水。”
喝了兩口她才望著蕭容衍問:“你不是去接魏國西懷王了嗎?”
“我讓月拾去了……”蕭容衍拿過白卿言手中的茶杯擱在一旁小杌子上,靜靜凝視著她,“你一回來便倒下了,我不放心。”
雖然洪大夫已經過來診治過,說白卿言這是累得睡著了,但蕭容衍還是沒有離開,在這裏守著白卿言。
“阿寶……”蕭容衍拉住白卿言的手,問,“你有稱帝之心?”
白卿言沒有回避蕭容衍的視線:“你覺得不妥當嗎?”
“並非覺得不妥當,若是阿寶有稱帝之心,隻看商君的書是不夠的,商君書……講的是馭民之術但其法太過嚴苛,秦當初尊之……才會被稱為暴政!我母親曾寫過一套書籍,聽我母親說那書籍並非她所著,但內容我看過,當比商君所著書籍更為適用,全書所講總結四字……外儒內法!是我燕國密不外傳的奇書。”
蕭容衍並未藏私,他同白卿言說:“若是阿寶感興趣,來日我回燕後,讓人將此書謄抄,送一份來阿寶這裏。”
她一直都知道蕭容衍從未輕看過她,卻沒有想到蕭容衍竟能與將來或許站在對立麵的她,探討交流。
“你不怕我看了燕國的奇書,來日會與大燕為敵?”她笑著問。
蕭容衍攥住白卿言的手,摩挲著她的手背:“我視阿寶為心頭寶,視阿寶為友,也視阿寶為知己,更視阿寶為可以一較高下的勁敵,阿寶將所著兵書擱在案幾上任我翻閱……我如何能對阿寶藏私?”
其實白卿言所看的並非隻有商君所著的《商子》,古聖先所遺的文章中,皆是學問,白卿言隻是不想錯過,所以都會詳讀。
她也並不認為單靠哪一家的學說,便能治理一國,使一國強盛。
諸子百家之中,因隻有儒家是唯一尚義的,所以……儒家在百家之中才極受推崇。
而法家、墨家又都太過功利,隻謀眼前發展,不顧長遠,可真正能使一個國家長治久安,需要利、義平衡。
講到平衡便又不得不提道家,道家古時遺留下的許多殘章斷簡和孤本,並非全然是現在讀書人以為的無為而治……
道家的《經法》、《十六經》、《稱》、《道原》四篇世人難見的孤本,白家都有。
其中,《經法》講的便是治國必須依靠法製,而《十六經》所述是政治軍事的策略,《稱》則說得是施政行法所需權衡度量,《道原》便是說宇宙觀。
白卿言以為,這四部書中,前三部更講求實際運用,將文字和治國理政具象化,雖然依照這個世代不能完全運用,卻也可以取其精華而自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