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霜將點心放在白卿言的枕邊,這才應了一聲,轉過頭上下打量了這蕭先生一眼:“包紮傷口!”
洪大夫摸著白卿言的脈象,一直沒有吭聲,能清楚感覺到白卿言脈搏的速度緩緩在降低……趨向平穩。
春桃跪在一旁,哭都不敢哭出聲,怕影響了洪大夫。
不多時黃太醫也到了,黃太醫見洪大夫已經在給白卿言診脈,階梯了粗手粗腳的銀霜替蕭容衍包紮傷口。
許是洪大夫診脈的時間過久,白卿瑜焦急不已,問道:“洪大夫……”
洪大夫抬手,示意周圍的人不要出聲。
大殿內寂靜無聲,已經止住血的蕭容衍見洪大夫滿是溝壑褐色斑痕手搭在白卿言的手腕兒上一直未動,向黃太醫道謝後……便從黃太醫手中接過紗布自己隨意纏了兩圈,起身走了過去。
誰知還未靠近,就見洪大夫陡然抬眼,轉頭朝他看來,眼神不善,帶著幾分凶惡之意。
蕭容衍腳下步子一頓,又朝著洪大夫走去:“大姑娘這是怎麼了?是不是中毒?”
不等洪大夫發火,就聽白家二夫人劉氏的聲音從偏殿外傳來:“阿寶怎麼樣了?!洪大夫可到了?”
白卿瑜手心一緊,轉頭瞧見母親董氏扶著秦嬤嬤的手跨進大殿,負在背後的手收緊。
偏殿內的宮婢太監跪了一地。
“怎麼回事兒?!”董氏進門,視線落在跪於一旁的春桃身上問。
春桃這會兒難受的跟剜心似的,哭著說:“奴婢在殿外守著,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早知道……早知道會出事,奴婢死都不會離開大姑娘半步!”
身上帶血的蕭容衍怕董氏不明情況更擔憂,便鄭重朝董氏長揖行禮:“大姑娘正與容衍……還有戎狄鬼麵王爺說話,突然就倒下了,還請大夫人……太後勿憂,洪大夫已經在給大姑娘診脈了。”
洪大夫深深看了蕭容衍一眼,起身朝著董氏長揖一禮,道:“大夫人放心,大姑娘已經沒有什麼大礙了,不過……”
“不過?!”一直不停撥動佛珠的四夫人王氏手一頓,緊緊攥住佛珠,“不過什麼?!”
洪大夫咬牙切齒朝著蕭容衍看了眼,再次長揖後道:“大夫人,借一步說話。”
蕭容衍手心收緊,不明白洪大夫為何突然似對他恨之入骨一般。
董氏心提到了嗓子眼兒,點頭與洪大夫走到大殿一角立著三十二頭纏枝燈的角落,洪大夫才道:“大夫人,大姑娘……是有孕了。”
董氏睜大了眼,震驚望著洪大夫,腦子嗡嗡直響,下意識朝著蕭容衍看去,見衣袖被鮮血染紅大半……受傷纏著紗布的蕭容衍正俯身給白卿言蓋薄被,又沉住氣問洪大夫:“可是,不是說阿寶那個身子,子嗣……”
“子嗣艱難,但不代表沒有可能,更何況……大姑娘的寒症其實已經好了。”洪大夫表情凝重,“但,大姑娘的身子如今還不太適合孕育,加上一直未曾休息好,操勞過度的原因,這才會心悸暈厥。”
“可……可會有危險?”董氏嗓子一陣陣發緊,名節什麼的董氏可以不在意,阿寶現在已經是大周女帝,多少人盼著阿寶立皇夫,誕下子嗣,但她不能不在意阿寶的身子!
自古以來女子懷孕就如同一腳踏入鬼門關,更何況她的阿寶身子早年受傷,洪大夫又說不適合孕育,她這麼做娘的如何能不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