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瀝知道鍾行曉怕是已經明白,若是將母後交出去對他們鍾家有害而無益,甚至可以說會讓鍾家失去在朝堂之上……乃至在燕國的靠山,所以他這位舅舅必定會勸服母親同意他的法子,甚至還會讓母親設法勸九叔。

慕容瀝剛才將廢皇帝的話說出口,對燕國朝廷的“太後黨”來說,一怕九王爺真的有所動作將慕容瀝拉下皇位,二怕真的將太後送往大周以求平息大周皇帝的怒火。

此時的“太後黨”正是內憂外患之際,作為“太後黨”的領頭人鍾行曉,自然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同意慕容瀝的做法了。

也正如慕容瀝所預料的那般,鍾行曉在陪著燕太後回宮的路上,便在勸燕太後。

鍾行曉跟在燕太後身邊,做出恭敬的姿態,讓太監和宮婢們都在後麵遠遠跟著不許上前,他們兄妹倆一邊走,一邊低聲說著話。

“阿瀝是皇帝,皇帝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既然阿瀝已經遣使前往大周,太後作為陛下的母親就隻能支持陛下!否則……”鍾行曉聲音頓了頓,瞧了眼麵色難看的燕太後。

“哥哥,你我兄妹之間……有什麼話你但說無妨!”燕太後輕聲開口。

“恕微臣冒犯,怕是就真如陛下所言,需要廢了陛下另立新皇了!”鍾行曉語速極快,好似很害怕似的說完,連忙長揖到地告罪。

燕太後腳下步子一頓,險些站不穩,手心裏緊緊攥著帕子,一顆心似被利劍刺穿了一般。

“太後……”鍾行曉連忙上前虛扶住燕太後,低聲開口說,“微臣是太後的兄長,自然是要為太後考慮的,您想……若是阿瀝被廢了,大皇子可不是一個能堪當重任之人,如今朝臣之中擁護九王爺者眾多,您要是緊咬著不鬆口,損了咱們大燕皇帝的顏麵,讓人覺著大燕皇帝說話不算話也就罷了,要是擁護九王爺的朝臣們借此機會,逼迫陛下退位,擁護九王爺上位,太後……到那個時候,皇位是誰的就說不準了!”

燕太後聽到這話,頭皮頓時發麻,隻道:“不會的!阿衍……不會的!”

“太後!防人之心不可無,即便是九王爺真的沒有這個心思!”鍾行曉左右瞧了瞧,湊近燕太後一步開口說,“即便是九王爺真的沒有這個心思,可太後您想想,如今朝中分立為太後黨和攝政王黨,攝政王黨的人……會不會想要趁此機會,以不能用燕國來與大周賭為由,而提出另立新帝登基,將攝政王推上皇位?”

燕太後險些忍不住將慕容衍便是蕭容衍之事告訴自己的兄長,可她沒有忘記當初丈夫還在時,和後來阿瀝的反複叮囑,慕容衍就是蕭容衍的事情,除了現在已經知道的幾個人之外,其餘人一個都不能說。

尤其是後來,阿衍以蕭容衍的身份和大周皇帝成親,而後又詐死脫離蕭容衍的身份時,阿瀝再三叮囑,從此後一定要忘記阿衍便是蕭容衍之事。

燕太後緊緊抿著唇不吭聲,想起那些追隨蕭容衍的朝臣,他們時時刻刻盯著她……盯著阿瀝,恨不能將她的阿瀝拉下皇位,將蕭容衍推上去。

就連當初跟在丈夫身邊的馮公公,在丈夫去了之後,都跟在了阿衍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