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宗族又有人鬧事了?還鬧出了人命?”董氏轉頭看向白卿言。
“這事兒我也有所耳聞,這宗族太不像話了,若是不嚴懲恐難平眾怒!”五夫人齊氏聽說這件事兒的時候,氣得不輕,一邊輕輕用團扇給康樂和喜樂扇涼,一邊道,“都已經脫了奴籍那就是良民了,這宗族子嗣還敢強占良家婦女,又將其丈夫打死,還當這裏是朔陽呢,扯著皇室宗親的大旗……幹的這都是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現在在咱們大周推行新法,若是處置不妥當,這事情要是鬧大了……百姓隻會說皇室包庇宗親。”董氏同白卿言柔聲說,“一定要妥善處置。”
白卿言點了點頭。
這件事的發生,倒是讓白卿言想到了姬後留下竹簡之中留下的,廢除賤民製度的那幾句話。
在姬後所遺留的竹簡之中曾記載,姬後將燕國從奴隸製度改變為賤民製度,不過也是曆史發展的一種過渡,真的想要達成人人平等,需要在燕國一統天下之後,再次進行改革,廢除賤民製度,從而再次進階到一個人人平等的製度。
姬後的竹簡裏留下的不過是隻言片語,但卻給了白卿言啟示。
白卿言覺著,此次的事情給白卿言提了一個醒,要廢除賤民製度了。
如今大周的奴婢、奴仆分為兩種,一種是良籍,一種是賤籍……賤籍奴仆雖然相比最初的奴隸,每個月有月錢,且攢夠了銀子或是得了主子的恩典有機會贖身,但在還未贖身時主子能隨意打賣,甚至主子打死了也是命中該死,無人能追究,且賤籍奴仆生的孩子便是家生子,與當初的奴隸區別其實並不大。
若是賤籍奴仆遇到了好主子也就罷了,若是遇見心黑手狠的下場可想而知。
“這件事已經交由大理寺來辦,若是真的,那就該抓的抓,該關的關,該殺的殺!一切按照大周律法來辦就是了。”白卿言同董氏說,“總要還百姓公道,也讓那些權貴人家知道,現在的大周和當初的晉朝不一樣……不是隻要有權有銀子,便可以為所欲為。”
“我倒是覺得正因為他們是皇親,應當嚴懲才是!”二夫人劉氏道。
“按律就是了,太過嚴苛了反倒讓人覺得我們白家在給百姓做戲,不必如此……”五夫人齊氏笑著道。
“我也是這個意思,而且……族長已經回去著手準備更改族法族規的事情,對外應該用大周律法還得是用大周律法,族法嚴一些便是了。”
白卿言和母親還有幾位嬸嬸說話的間隙,魏忠接到小太監來報,說工部尚書沈天之已經到了。
魏忠邁著碎步進來,立在山水畫屏外,低聲說道:“陛下……工部尚書沈大人到了。”
剛用小銀勺子盛了一勺酪漿送到嘴邊的白卿言應了一聲,緊著將酪漿喝完之後擱下銀盞,親了親兩個孩子便起身前去書房。
路上,白卿言想了想又讓魏忠派人去將董長元和李明瑞一同喚來。
白卿言到書房時,瞧見穿著官服的沈天之就在門口豔陽下等著,用袖子裏的帕子擦汗,她腳下快了兩步,笑著同沈天之說:“沈大人竟來的如此快!”
“微臣參見陛下!”沈天之將手中帕子收起來,笑著朝白卿言行禮,“陛下召見,怕有什麼急事,所以微臣是一路小跑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