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心收緊,想明白了之後,心裏竟然有那麼一瞬的釋然。

如此,他便不必同攝政王一同做亂臣賊子,可攝政王這犧牲也未免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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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容衍坐在燈下,反複摩挲著白卿言為他繡的雙雁荷包,摩挲著白卿言雕的玉蟬,眉目間全都是溫潤的笑意。

馮耀端著熱茶進來,見蕭容衍也未曾將東西收起來,便低聲道:“這可是大姑娘贈予主子的?”

蕭容衍頷首,在馮耀麵前倒是沒有掩飾語氣裏的高興和些許得意:“嗯,估摸著這是阿寶頭一次拿繡花針繡荷包,瞧著……生疏可針腳卻齊整的很!”

“大姑娘和當年姬後一般,都是不擅長針線的!”馮耀看著那荷包,不免想起自己的主子來,“約莫像姬後和大姑娘這樣心懷大誌的人,都是這般不願在女工上下功夫,畢竟太多大事等著,女紅太費功夫了些!可大姑娘卻願意為了主子下功夫,可見主子在大姑娘心裏非比尋常!”

“我知道……”蕭容衍眼底笑意更深了些,他回頭瞧著馮耀,笑道,“今日去的匆忙,未曾帶上馮叔,大姑娘說接下來還有宮宴,屆時我帶馮叔一同前去,讓馮叔見見兩個孩子!”

馮耀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那好啊!老奴還給兩位小小主子準備了見麵禮,見過兩位小小主子……將來就是去伺候姬後了,也能同姬後說道說道,姬後這兩個小孫子長的有多可愛!”

蕭容衍想起兩個粉雕玉琢似的小家夥,那兩個小家夥眼睛和上貢的黑葡萄似的,睫毛極長,在他懷裏睡著時,臉上的嘟嘟肉,還有燭光下絨毛發亮的模樣,他心中又是一陣柔軟。

“若母親還在,想來一定會很喜歡兩個孩子。”蕭容衍垂眸摩挲著玉蟬,將玉蟬裝進荷包之中,放在心口的位置,輕輕用手拍了拍,“隻盼著天下大定,到時候帶著阿寶和孩子,還有馮叔……去白沃城定居。”

“好!那老奴就努力活著,陪著小主子和小小主子去白沃城!”馮耀眉目間的笑意更深,眼角的溝壑越發明顯。

“天色不早了,估摸著鍾行曉也快回來了,馮叔你早些歇著……”蕭容衍還要在這裏等著鍾行曉帶回來見過呂晉得到了哪些有用的消息,也得讓鍾行曉知道,他去了皇宮,討了一個沒趣兒回來。

蕭容衍話音剛落,月拾便急匆匆跑了進來,喘著粗氣道:“主子,出事了,咱們使團裏的人……刺殺大周禮部尚書柳如士,人如今已經被柳府的人拿住了!柳如士大人傷勢應該不輕,柳家已經讓人拿著名帖去請太醫了!”

蕭容衍聽到這話手心一緊,眸色陡然沉了下來:“誰的人?”

“是……是國舅爺帶來的人!”月拾說的咬牙切齒,這個國舅爺貫會給自家主子找麻煩,簡直沒有一日安生。

蕭容衍穩坐在椅子上,緩聲開口:“馮叔,派平邑親自走一趟,代本王去探望柳大人,另外……告訴柳府的人,即便是燕國人在大周的地界兒上行凶,便應當交給大周處置,我們燕國絕不護短,也絕無怨言!”

但願柳如士無事,否則……這個關口上鍾行曉的人去刺殺人家主持賭國之事的禮部尚書,這簡直就是不想和談了,想直接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