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罰不罰的那是王大人的家事,老奴並不關心!”魏忠摔了一下拂塵,笑著道,“老奴來,是替陛下傳話的……”
聽到這話,王定坤連忙撩起衣裳下擺跪地叩首。
“王大人可聽好了!”魏忠掃了姿態恭敬的王定坤一眼,開口“陛下說,王老太君是朕弟弟的外祖母,朕的弟弟在外為國血戰拚殺,若是誰起了利用老太君的心思,朕一定不會坐視不理,既然是過繼的子嗣,若是不孝順又起了不該有的貪念,那便由朕做主換一個眼明心亮的重新過繼,也並非難事……”
王定坤腦子嗡嗡直響,汗出如漿,也就是說他們的打算陛下已經知道了?
重新過繼一個!若是真的由陛下做主給王家重新過繼一個,這王家偌大的家產沒有了他的份兒不說,他的前程也就完了!
王定坤不是不知道,他現在能在禮部混一個閑職,完全是因為白家四夫人王氏的緣故,他要不是王家的子嗣,不是四夫人王氏的弟弟,官職怕也保不住了。
王定坤不免在心裏埋怨起妻室和女兒,蠢婦害我啊!當初王柳氏想要將女兒嫁給忠國王的時候,他就有猶豫,結果扛不住妻女的央求,便同意了這蠢婦去找王氏說,沒想到竟然給他惹來塌天大禍。
想到白卿言收拾白氏宗族時,那些淩厲的手段,王定坤更是腿軟如泥,白氏宗族可是和白卿言一脈相承的,可是白卿言該動手的時候絲毫不手軟,更何況他這種原就是王家過繼子嗣的。
瞧見王定坤全身僵硬的模樣,魏忠又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問:“王大人,陛下說的話,您可都聽清楚了?”
王定坤連連叩首:“微臣……微臣聽清楚了!”
“既然王大人聽清楚了,還煩請王大人遣個人帶路,老奴得代陛下去瞧瞧老太君。”魏忠道。
“微臣……微臣來給魏公公帶路!有勞魏公公了!”王定坤想要起身,可雙腿發軟一個踉蹌差點兒摔倒,管家偷偷瞧了眼慈眉善目笑容滿麵的魏公公,壯著膽子上前將王定坤給扶了起來。
王定坤幾乎將全身的重量都依在了管家的身上,一路帶著魏忠穿過垣牆廊廡,粉壁丹楹,繞了許久才到老太君的長鬆院,王定坤立在門口,恭敬對魏忠做了請的姿勢。
魏忠含笑,隨著王定坤入上房時,四夫人王氏正紅著眼坐在繡敦上給王老太君喂藥。
許是知道魏忠要來,王老太君被王氏伺候著換了一身衣裳,頭上帶著繡鳳穿牡丹的抹額,虛弱的靠在薑黃色繡壽文的團枕上。
瞧見魏忠進來,老太君忙掀開錦被要起身相迎。
“老太君不可動!不可動!”魏忠連忙上前製止了老太君要起身的動作,同王氏和老太君行了禮,態度恭敬了不知道多少,“老奴奉陛下之命來探望老太君,若是勞累了老太君,那便是老奴的不是,回去恐怕陛下要罰老奴的!”
王老太君哪裏是那不識趣的人,明知道白卿言這是在給她做臉,老太君也的確是身子沉的厲害,便沒有勉強下床,恭敬道:“國事千頭萬緒,還要陛下在百忙之中牽掛老身,是老身的不是!”
“陛下讓老奴給老太君帶來了許多實用的藥材,特令太醫院的方太醫在老太君痊愈之前,日日來給老太君請脈。”魏忠見王氏手中的藥碗已經空了,征用帕子給王老太君擦嘴角,這才笑著說,“陛下有幾句話,讓老奴私下裏帶給王老太君,也不知道方便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