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瀝你為何如此狠心啊?那可是你的舅舅……你就這樣不管了,任由你舅舅冤死他鄉?”燕太後哭出聲來,“你舅舅那麼疼你……”
“太後……”燕太後的貼身侍婢低聲勸慰了一聲,“陛下還在忙,回頭再說吧!”
燕太後卻泣不成聲,還想要再爭一爭:“你舅舅為燕國……在大周出生入死,阿瀝啊……你一向都是一個心地善良的耗子,為何要說出這種姓鍾還是姓慕容的誅心之語來?你莫不是忘了,娘親也姓鍾啊!”
慕容瀝拳頭收緊,母親總是這樣,有什麼好事的時候就說九叔舅舅一樣,有什麼難事就是九叔厲害……
“鍾行曉是真的舅舅不假,但也是燕國的朝臣,若是為國而死……也算是死得其所,朕……一定會重賞鍾家,母後不必煩憂,至少……朕在一日,隻要鍾氏不自尋死路,朕……也會念在母後的份兒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慕容瀝說完,大步朝著案幾的方向走去,“朕還有公事,母後請回吧!”
燕太後還要說什麼,卻被自己的貼身婢女攔住:“太後……陛下有大事在身,您還是先回去歇歇,到底是陛下的親舅舅,陛下不會看著國舅爺冤死他鄉的!您得容陛下想一想辦法。”
燕太後瞧著慕容瀝已經在沉香木桌幾後跪坐了下來,並沒有反駁自己貼身侍婢的話,這才哭哭啼啼站起身來,依在自己貼身侍婢的身上離開大殿。
聽到殿門被關上,慕容瀝怒不可遏直接摔了手中的玉杆紫毫筆,晶瑩剔透的翠玉頓時四分五裂。
王九州連忙跪了下來:“陛下息怒!”
“王九州,我不是生氣,是心寒……替九叔心寒!都說長嫂如母,祖母去的早,九叔對我母親一直都敬重有加,拿我母親當做親母一般!可我母親……”慕容瀝拳頭緊緊攥著,半晌之後又鬆開,重新拿了一根筆,提筆將剛才未寫完的信寫完。
信中,是慕容瀝讓王寒冰想辦法,務必要留鍾行曉一條命。
作為孩子,慕容瀝自然是希望母親和九叔兩人之間沒有間隙,他知道若是鍾行曉死了母親必然會怪九叔,到時候母親和九叔之間的裂痕就更加沒有辦法修補。
所以,鍾行曉還不能死!即便是慕容瀝很想讓他死在大周,也不能讓他與九叔同行的時候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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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和二年六月初十,李天馥被押送抵達大都城。
正如白卿言曾經所言,她給李天馥封了一個雲京公主,還賜了公主府。
這樣做,不過是為了穩住西涼百姓的民心罷了。
有大梁三皇子這個韓城王做先例,這位雲京公主倒是不寂寞,隻不過……公主府再富麗堂皇,李天馥都如籠中鳥一般,再也飛不出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西涼亡國的緣故,李天馥被押來大都城的路上倒是安靜了不少,甚至有暗衛來救她,她也不走。
倒不是李天馥舍不得榮華富貴,隻是……李天馥還是沒有忘記陸天卓的仇。
當她得知要來大都城之時忍不住狂喜,雖然西涼亡了……雖然她沒有能顛覆大周,可是她若是來到大都城,就定然有機會刺殺白卿言為陸天卓報仇。
李天馥聽說過降了的大梁三皇子韓城王,韓城王來了大都城之後,因為表現的很順從,所以有時候也會跟隨一同出現在大的慶典或是宮宴上,李天馥想……隻要她能忍得住,多一點耐心,總能殺了白卿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