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言正在心裏盤算著今日抽個時間悄悄回一趟白府,先去看看古老,就見魏忠邁著碎步從偏門進殿,繞至她的身邊,低聲說:“陛下,定勇侯府傳來消息,一個時辰前,定勇侯歿了。”
她聞言一怔,半晌之後應聲:“你去準備準備,一會兒輕裝簡行,我親自去上香。”
“春桃,給我拿一身素服。”白卿言轉頭吩咐。
白卿平聽到這話站起身來:“阿姐,可是出了什麼事?”
“定勇侯歿了,定勇侯曾在白家蒙難時,對白家施以援手,我得去看看。”白卿言望著白卿平,“原本你剛到大都城,今日晌午應當留你用飯的……”
“阿姐有事盡管去忙,如今卿平來了大都城,我們姐弟有的是時間相聚。”白卿平長揖行禮告辭。
白卿言沒有忘記,當初白家蒙難之時,除夕夜定勇侯派了世子前來白家問詢,後來又讓管家將自己備下的棺槨拉來借於白家用,在旁人都因為忌憚晉帝不敢來白府吊唁,是恩師和崔老先生先到,定勇侯後腳也到白府前來上香。
對於在白家困苦之時沒有落井下石,甚至是幫過白家的人,白卿言都銘記於心,從來不曾忘記過。
白卿言換了一身素服,隻帶了魏忠和春桃、春枝三人出宮。
如今的白卿言雖然是皇帝之尊,但並非全然手無縛雞之力,而且魏忠更是身手卓絕,一行四人悄悄出宮倒也並不引人注目。
定勇侯到底是有爵位在身的,加之大都城勳貴都知道當初白家縫難之時,定勇侯曾將自己的棺槨送到白家,可以說在當朝皇帝式微之時幫襯了一把,故而知道定勇侯歿了,勳貴紛紛上門吊唁。
白卿言到的時候,定勇侯府闔府上下都已經是白絹素縞,府門前高高吊起白色的燈籠。
她剛下馬車便聽到了裏麵女眷撕心裂肺的哭聲。
“大姑娘……”春桃朝白卿言伸出手要扶他們家大姑娘下馬車。
白卿言瞧著著定勇侯府滿目白絹素縞,便想起了那年白家辦喪事時的情景……
定勇侯府的仆從下人已經換了衣裳,垂手立在門口,瞧見又有馬車前來,管事的紅著眼拎著素服下擺從高階上迎下來,魏忠上前在那管事的耳邊耳語了一句,那管事嚇得的腿直發軟,匆匆跪地一叩首,轉而連忙讓人去稟報主家,又不敢喊出白卿言的身份,隻得姿態萬分恭敬將白卿言一行人往裏請。
靈堂內,一聽說當朝皇帝來了,定勇侯世子驚得站起身來,忙和世子夫人一左右扶著老侯夫人,帶著二房三房和孫子輩兒的孫子孫女兒匆匆往外迎,身後還跟著烏泱泱的一群前來吊唁的親戚勳貴。
見白卿言已經扶著春桃的手,拎著裙擺跨入定勇侯府正門,定勇侯夫人忙放下手中拐杖,當即帶著兒孫跪地叩首行禮:“老身見過陛下!”
身後勳貴也都跟著跪地叩首,有細心的發現白卿言穿著素服,心裏不免開始估量起這定勇侯府在白卿言心中的份量。
“不知陛下駕臨,下官有失遠迎!”定勇侯世子忙道。
“侯夫人快快請起!”白卿言上前將侯夫人扶了起來,看著眼眶發紅老淚縱橫的侯夫人,讓定勇侯世子和一眾人起來,低聲安撫老侯夫人,“老夫人節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