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的好似推心置腹。
薩爾可汗垂眸凝視著杯中晃動的清涼茶湯,複又抬頭瞧著白卿言,原本想要嘲弄白卿言將門出身的半路皇帝竟然已經悟到了帝王之術便是話語之術,禦人之術,本想嘲弄說,可惜他薩爾可汗不是他白卿言的臣子。
可抬眼,看到的卻是白卿言黑白分明且堅忍幹淨的眸子。
“聽大周皇帝這話,倒像是個喜好和平之人,既然如此為何不能同燕國和平相處,偏偏要同燕國賭國?貪心燕國地盤?”薩爾可汗語氣帶著幾分若有似無的戲謔。
白卿言瞧著薩爾可汗這模樣,忍不住笑出聲來:“你多大了?”
“什麼?”
“你多大了?當了多少年王?你以為……我們燕國和大周賭國,是為了彼此的地盤?”白卿言搖了搖頭,“所以,你永遠隻能做天鳳國的王,做不了這個天下的王。”
薩爾可汗手心收緊,猛然想起大巫的話……
大巫說,天神為這片土地選擇的主人,不在天鳳國……不是他。
今日,白卿言也說了這樣的話,這讓薩爾可汗心中怒火叢生。
“我們兩國賭國,是為了這片土地能夠無戰火的一統,合而為一……也隻有如此,才能長久太平!而我們賭國……分別在兩國國土上推行自家國政,為的是切實試出誰家國政對百姓來說更勝一籌,如此……若哪一國贏了,能夠真正一統之時,便能順理成章推行哪一國國政!”白卿言望著薩爾可汗,“我們賭國,是為了百姓的太平和溫飽,你們天鳳國呢……為了要奴隸,為了讓你們這些所為權貴活的舒坦!我可有說錯?”
“說的大義凜然!”薩爾可汗拳頭握緊,做出一幅不信的模樣,“借口罷了!我們天鳳國曾經滅其他國,也都有過這樣大義凜然的借口,大周如今勢強若是贏了還好,若是輸了……能保證不會用兵強奪嗎?”
“再說這燕國……”薩爾可汗低低笑了一聲,“燕國如今是被大周逼得不得不低頭,可等到三年後燕國緩過來了,燕國輸了……難不成不會舍命一博嗎?”
“燕國我不敢保證,可大周若必不會。”白卿言眉目帶著淺笑,“天鳳國國君可願意同我一賭?”
“我是天鳳國的國君,可萬不敢拿祖宗基業來賭!也沒有……女帝這麼好的賭國興致!”薩爾可汗語聲鄭重。
“這一點上,國君不如燕國的幼年皇帝!”白卿言端起茶杯,“我是個半路出家的皇帝,沒有什麼祖宗基業的重擔,有的是白家護國安民的初衷,而燕帝年幼……出身慕容皇家,也敢為了百姓賭國,您這為天鳳國國君卻隻為了天鳳國權貴的利益奔波,可歎。”
瞧著白卿言喝茶的模樣,薩爾可汗被那句……為權貴利益奔波觸動,拳頭收緊。
“不知道天鳳國國君要同我說什麼私事?”白卿言端起茶杯將茶水飲盡。
“所以,你登基之後,料理了藩王,不是為了不讓掣肘,而是要推行新政?”薩爾可汗答非所問,“我不信天下,有如此不愛權勢之人!”
“在和天鳳國交手之前,我也從不相信,竟然會有一國……將畜牲的性命看的比人命還要重要,給畜牲用的鎧甲竟然要比自家將士用的武器還要堅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