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見那婦人手中攥著血書,便猜到那婦人應當是死在牢中屠夫的妻室。
白卿言下馬,隨手將手中馬鞭丟給謝羽長,朝那婦人的方向走去,將母女二人扶了起來,又從袖中拿出帕子遞給婦人,吩咐道:“派人即刻送這位姑娘和夫人去醫館!”
“是!”謝羽長應聲,一揮手,訓練有素的禁軍便上前,幫忙背起看著疼得眼淚汪汪的小姑娘。
“多謝姑娘!多謝姑娘!”那婦人心裏也著急想要趕緊給女兒的額頭止血,連聲的道謝。
她回頭朝府衙看了眼,如今事情鬧大,她要是這個時候走了,又怕沒有辦法為自己的男人申冤了。
婦人餘光在人群中瞧見了相熟的鄰居,婦人忙扯著嗓子衝鄰居哭著懇求道:“嬸子,嬸子……求你跟這位大人帶著我們家丫頭先去醫館,我……我還要留在這裏給我家男人討公道!嬸子大恩大德這輩子我當牛做馬來報!”
“唉唉唉!你放心!我跟著去!”那嬸子應聲,連忙按住那婦人按在小姑娘額頭上的帕子,跟著護衛一路小跑前往醫館。
“姑娘!”那婦人瞧見女兒有熟人照顧,便直接對著白卿言跪了下來,顧不得自己手上都是自家女兒的血,伸手去拽白卿言的衣角,就像是身處絕境之人,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姑娘,民婦能看得出,姑娘身份貴重非比尋常,求姑娘為我家男人做主!我家男人不過是不忍心為民而死的韓城王屍身被東夷國作踐,這才想要去東夷偷韓城王遺體,可他竟然被活活打死在了牢獄之中!求姑娘……為我夫君討一個公道,別讓我夫君枉死!”
婦人重重叩首,雙手舉起血書。
婦人不蠢,剛才一直護在眼前女子身旁的那英俊青年,怒氣衝衝詢問縣令何在,可見身份地位是高於縣令的,那麼……被那英俊男子護著的這位姑娘,必定是身份高貴,說不準是大周的那位輔國王。
“大嫂你先起來!”白卿言彎腰將那婦人扶了起來,握住那婦人的手和她手中的血書,“你放心,在大周境內,我絕不會讓任何一個百姓枉死!”
那婦人抬起滿目淚水的雙眸,看向眼前內蘊剛強,語音鏗鏘的女子,想要開口問這女子的身份,想知道這女子是否真的能替自家男人做主,可喉嚨脹痛哽咽,根本發不出聲音來。
白卿言拿著婦人遞來的血書,大致瀏覽後,視線看向那些胸口還在起伏,怒火還未全消的百姓,抬腳朝府衙高階方向走去。
白家護衛和便裝禁軍立刻上前,護著白卿言前行,百姓們雖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誰,可瞧著來人的架勢,便知道此人身份絕不簡單,許也是被剛才那肅穆的鞭聲,和疾步而來的女子身上秋霜夏震之威鎮住,自發讓開一條路。
白卿言被護衛和白卿玦、白錦稚護在當中走上府衙高階,轉身麵不明所以的百姓,他們在心底暗暗猜眼前女子帶著訓練有素的護衛前來是要做什麼,也忍不住猜測著這女子的身份。
“血書我看了,今日諸多百姓聚集在這府衙之外,是為了替心存高義的屠戶爭一個公道,是為……為民戰死的韓城王求一個公道,而並非為了聚眾鬧事!”白卿言清亮沉穩的聲音極具穿透力,“打砸府衙求不了一個公道,反而會讓官民誤會增加,鬧到一發不可收拾的地步!”